且不说秦大川和殷氏如何闹腾,秦怀恩一进了屋子,就将清露抱在怀里,又是轻声呼唤,又是输内力,刚硬强健的汉子,立时化成了一滩水似的温柔。
程一针见怪不怪,秦怀恩对清霜如何,为清霜睿儿母子做过多少事,他早就见识过了,进门后也不用秦怀恩开口,伸手便开始把脉,可几息之后,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却和清露的病症丝毫无关,“她不是清霜!”秦怀恩恐怕是被人给骗了。
清霜是个生育过的妇人,而清露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不管容貌怎么酷似,却瞒不过身为大夫的程一针,再说,目前清露这身体状况,可比清霜差太多了。
秦怀恩怒视着程一针,“她是清霜的妹妹清露,你不好好诊治,啰嗦个什么?!还有,闭严实了你那张嘴,若是敢将其中的内情说出去,看我怎么整治你!”这次的情况出现得太突然,是秦怀恩前世所没经历过的,现在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先稳定住局面。
程一针吓得一哆嗦,他认识秦怀恩十来年了,还是头一次听秦怀恩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而这位爷是个说到做到的脾气,那是从来不吓唬人的,赶紧说出了把脉的结果,“重症风寒,已经病了好几日了,一直没诊治过,现下转成了肺疾,还有,她身子非常弱,亏空极大,应该是常年累月惊惧忧劳造成的,说是灯枯油尽也不为过,后来又猛然间受了强烈的刺激,近几日来饮食皆废夜不安寝……”
程一针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秦怀恩的脸色,见秦怀恩的脸色越来越差,赶紧描补,“这病很是凶险,但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只是必须小心照顾,多将养些日子,还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彻底去了病根儿,很是麻烦,花销也大,稍有不甚就容易病情反复……”这就是在家里供了位活祖宗啊,说实话,就是让他这位名医来养,他都嫌闹得慌。
“她现在为什么醒不过来?”秦怀恩先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神色忧急,程一针的话已让他的心缩缩成了一团儿,要多痛有多痛,就他对清露过去生活的了解,深知程一针说得都是对的,听说能治,就先放下了大半儿的心,至于需要为此付出多少,秦怀恩自动忽略了,因为他对这姐妹俩的好是没有上限的。
程一针叹息了一声,不敢乱说话了,秦怀恩平日里也是个做事沉稳理智善筹谋的人,怎么现在连这么缺心眼儿的问题都问出来了呢?不由想到了一个词汇:关心则乱。
这样的结论程一针是不敢对秦怀恩直言的,连忙示意秦怀恩看向一旁,秦怀恩的身后,一进门就被他放到炕上的睿儿,正摊手摊脚地睡成“大”字型,胖嘟嘟的小脸上挂着一丝口水,还轻轻地打着小呼噜,别提睡得多香了。
睿儿吃饱之后不久就睡着了,任凭秦怀恩抱着他来往奔波到镇上,也不曾醒过来,想来是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