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杏儿的眼睛湿润了,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结成了细小的冰凌,一闪一闪的,让此刻的她看起来非常美。
清露心中一动,今夜是她第一次见到岳杏儿,不知是那双有几分相似的眼睛,还是岳杏儿温婉贤惠知恩图报的性格,让清露一下子便想起了清霜。
清露握住了岳杏儿的手,“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她不忍心让岳杏儿因对自己示好而受到秦大川的责难,又顾忌着岳杏儿的脸面,没把这话直接说出口。
清露一行人袅袅婷婷地上山了。
岳杏儿又站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回的秦家。
这时,她的手中又多了一个红包,岳杏儿捏了捏,却没捏出来里面是什么,清露给秦家人分花锞子时,她已从秦家出来了,所以并不知道。
岳杏儿索性打开来细看。
即便只有微弱的灯光,可那个银灿灿的银锞子,还是闪着耀眼的光芒。
是一枚打造精致的石榴。
石榴代表着多子。
清露懂得,懂得岳杏儿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所以她送给了岳杏儿这样的祝福。
岳杏儿抹了抹眼睛,将银石榴小心地藏好,向秦家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有力量。
她想起,当初清霜和清露刚一到秦家时的惨状,她虽然不敢奢望像她们姐妹那样遇到秦怀恩这么好的男人,但她也想从秦家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出来。
岳杏儿原本并不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一回事儿,因为她总觉得她的命太不好了,根本就看不到希望,可是现在,她感到,活着还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儿啊!
秦大川刚一进了自己的外间就开始哼唧,“这寒冬腊月的,院子里站得我……哎呀,我这腿……”伸出手臂原地摇晃了一下儿。
可他并没等来岳杏儿的嘘寒问暖。
这种情况已不是头一次发生了,不知从何时起,岳杏儿的话越来越少,有时能整整一天不在秦大川面前吐出一个字,不管秦大川如何撒娇耍赖。
可是今夜,秦大川连以往还有的搀扶都没等来。
岳杏儿越过了秦大川,到了内室后,就开始脱衣裳,并很仔细地叠好,她非常珍惜这身衣服,平时极少穿,她不怕秦大川打她,她怕弄坏了这身衣裳。
秦大川气得三步两步冲了进来,“你还翻了天了,你!”
岳杏儿麻利地从炕上跳了下来,直接跪到了秦大川的面前,一副要打要罚悉听尊便的架势。
秦大川本来没想打岳杏儿,这时却被岳杏儿的倔强激起了火气,他拿起旱烟袋,一下下地抽打在岳杏儿的身上,一直打了五、六下才住手。
可岳杏儿一点反应都没有,既不哭也不求饶,连辩解都省了。
秦大川自己反倒是累得气喘吁吁,还因用力太大,差点儿失去身体平衡,可就是这样,岳杏儿也不扶他,连眼皮儿都不抬。
秦大川想起,他去买岳杏儿时,岳杏儿曾想一头撞死的情形,心里有点怯了,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又怎么会怕挨打呢?
秦大川住了手,怒吼一声,“起来,去铺炕!”
岳杏儿依旧跪着,却开始脱衣裳,直到露出了背上的那一道道触目的伤痕,因为是刚刚被打的,所以又红又肿还夹杂着血丝,看起来很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