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杏儿去给秦怀礼送饭,一进门儿,就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不由问,“四少爷,可是什么东西馊掉了?还是赖婆子又不给你洗衣裳了?坏了的东西可不能吃,衣裳拿来我给你洗。”家里的饭菜实在太差了,赖婆子都没完没了地骂,何况是还在长身体、又十分用功读书的秦怀礼,私下里藏点吃食很正常。
秦怀礼一听,吓得跳开了两步,离岳杏儿远远的,摇着头说,“没……没有……想是墨不好!”脸上清白一片。
岳杏儿听了心里酸酸的,她现在越来越看不起秦大川了。
同样是儿子,秦怀仁那么坑秦大川,秦大川也忍着,秦怀礼这么顺从,秦大川该给的也不给,不仅原本答应的,到府城让秦怀礼上学堂请先生的银子不给了,就连秦怀礼日常的笔墨纸砚和买书的银子也不给了。
记得八月时,秦怀礼说自己身子不舒服,问秦大川要看大夫的银子,秦大川却说,“你爹我都病成这样了,还舍不得看大夫,你年纪轻轻的又什么活儿都不干,就不能忍忍?!”
秦大川手头真的没有银子吗?旁人不知道,日|日贴身侍候的岳杏儿却清楚,那时秦大川至少还有一千多两银子,甚至更多。
这笔银子,有些是秦大川原本从小岭村带来的,有些则是到了七月底发现租房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卖掉家俱所得的。
嫖|客和租客闹事那件事,秦大川损失并不大,最后是把租客们的银子原价退还,并每家给了点补偿了事,连官府都没惊动——以秦怀仁在府城的这点子根基,也闹不了太大,他没那个能力。
秦怀仁当初给秦大川出分租房子的主意,是为了撺掇着秦大川拿出来银子修房子和购置家俱,借着这个机会,秦怀仁在秦大川花的三千七百两银子中昧下了两千多两,足够把他自己的小宅子修饰得精致舒适了。
见秦大川把房子分租给窑|姐后,秦怀仁又害怕了,不管怎么说,秦怀仁的最终目的还是要考科举,怎么可能因这事败坏了名誉?!他长期住在小宅子里,就是为了躲避大宅子位置不佳带来的名声损害,现在秦大川这么闹腾,他早晚得出事儿。
秦怀仁劝了秦大川好几次,掰开了揉碎了地给秦大川讲其中的道理,可大宅子的位置实在是太糟糕了,好人家谁会来租啊?!
一心钻到钱眼儿里的秦大川又受了赖婆子的挑唆,秦怀仁怎么劝都不听,秦怀仁没办法,才想出了“闹事”的法子,堵住了秦家房屋出租的路子,在这其中,昧银子反倒成了次要的,所以秦大川手里才能有这么些银子。
这些银子别说是回小岭村,就是在府城,按照秦家现在这样的花销,再过上个十年八年的也不成问题,怎么就连给秦怀礼看病的银子都没有了呢?!
其实秦怀礼每次问秦大川要银子时,数目都不多,还专门捡秦大川手头宽裕的时候,比如这次,不过是要十两银子而已,还是看大夫急需的,不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