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死了,”清露沉痛地说,“当我知道的时候,他的生命已然要结束,所以我只能让这种遗憾压在心头,如果不是这样,我就不会哭,而是会大骂他一顿,因为他懦弱!”
“死算什么啊?谁不会死啊?死不过是逃避而已,逃避那些他不敢去面对的责任!”清露的声音越来越大,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
“是,他犯了错!可是谁不会犯错啊?”清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前世的她,犯过的错误何止是一个两个,她害了自己的一生,也害了反穿回去的清霜的后半生。
“是!他命不好,有那样将他教歪了的父母,秦大川和殷氏冷漠自私,不仅不负责,竟然还和他那个畜生都不如的亲生哥哥一道联手将他给虐待死了!”秦怀礼这样的身世,的确十分可怜,就像前世的清露一样,无人教导、关爱,以至于被人欺骗失去了童贞后,都无人可诉,无法反抗,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从而选择错误的人生。
秦怀恩一眼不眨地看着清露,在他的脑海中,清露现在的身影和前世重合了,都是这样的情绪激动,都是这样的怒骂不止,若问这世间秦怀恩最怕什么,非清露的斥骂莫属,两辈子都一样,可是现在,他感觉怎么不一样了呢?
秦怀恩看着这样的清露,不仅不再害怕和紧张,反而有了种喜悦:看,这就是他的露露,犹如山间叮咚的清泉,宛若灶膛里熊熊的火焰,那么的尽兴自由,如此地生气勃勃,无需忍受任何委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就骂……
清露的声音还在响着,“即便是这样,也不该轻言放弃生命,条件再艰苦,命再不好,我们也可以想办法的啊!我告诉你,秦怀恩,只要秦怀礼活着,我就把握想出法子来帮他!可他没有,他这是不信任我,更不信任他自己,我瞧不起他!”
“看看人家于氏,看看人家岳杏儿!”其实清露最先帮助的秦家人,并不是刘婆子和老许这样的下人,而是秦怀仁的妻子于氏,一个同样狠狠得罪过清露的人。
去年正月初一于氏得到了秦怀仁的休书,用了没几个月,她就改嫁了。这并不稀奇,实在是现在小岭村的女孩子们太好嫁了,嫁妆是粮食啊,在灾年里绝对是被争抢的对象,就算她是个其貌不扬的再嫁女,可她勤劳肯干,还是黄花大姑娘,再加上小岭村的出身,简直是万事顺遂。
现在,于氏过得很不错,已有了身孕,这是今年过年时,于氏娘来山上送年礼感谢清露时说的。
“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你们……”清露用手指着秦怀恩的鼻子骂,“连女子都不如,算什么堂堂男子汉?!”
秦怀恩的眼中越发晶莹,笑容也越发地大了,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以往他怕清露骂,那是因为他就算是不懂得清露的话是否正确,也舍不得清露难过、生气,恨不得立刻照清露的话去做,却偏偏做不到!
可是这一世,无论清露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秦怀恩自问全都能够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