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夜啼婴哭(十)
正当何声遥泪眼婆娑着又要来段深情告白之时, 云孟侨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他顺手接起, 来者叶晚萧。
“云孟侨, 小遥是不是在你哪里。”
云孟侨瞥了一眼捂裆趴在沙发上嘤嘤嘤的何声遥,张开道:“没有啊。”
“少胡扯, 知道传说中的河童吗?我警告你, 他要是少一根毫毛, 我就让你从此头顶不长毛。”
云孟侨大喇喇的笑了,狭促的看了眼何声遥的手:“放心吧, 他就算是掉毛了, 也是自己薅的。”
想起那句惊世绝艳的“云孟侨他弹我鸟”,叶晚萧默然半秒,继而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可以试试,他薅掉自己多少根毛, 我就往你那里塞多少根毛。”
“!”云孟侨吓得瓜子都掉了:“喂, 你好歹也是这本书里唯一一个偶尔靠谱点的角色, 这么说还有没有点下限了, 还要不要点正面人物的形象了?”
“彼此彼此。”
云孟侨不得不承认, 自己春风得意的嘴炮技能, 在叶晚萧眼前就是个渣渣。叶圣爹撂完狠话之后, 又跟陀螺似得脚跟不着地的去忙了, 小云子砸吧着嘴挂了电话继续玩电脑,而蹲在沙发上捂裆的何声遥则怯生生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看见云孟侨没有理他的意思, 这小子自己忍不住了,轻轻问道,“……是阿协打给你的吗?”
云孟侨摇头:“不是,他是打给你的。”
“诶!他说什么!”
“他说你可以改个名字了,不要姓何,姓吉藤(j疼)吧。”
“……”
在何声遥身上找回平衡感之后,某人终于爽了。看吉藤君一脸风中凌乱的表情,某人把一直别在腰间的报纸解了下来,随手丢给了他:“老实看报纸,不许乱哼哼。还有记住,关爱生命,拒绝手【哔】。”
何声遥缩着脖子接过报纸,撅着屁股同手同脚的蹭回了沙发上,可当他摊开报纸之后,眼神却在一刹那凝注了,紧接着他惊叫了一声:“啊!陆明教授……死了……?”
云孟侨本来没在意他,听到这一声之后却是耳尖一跳,目光从电脑上直勾勾的转到了何声遥的身上,“陆教授?你认识陆明?”
何声遥打了个寒战。在他心目中,云孟侨也就只比魔王少了对角,虽说口气仍有些懒散,但这却是自这魔王回来之后,第一次用如此正经八百口吻对他说话。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哭都忘了,打着摆子道:“认识……陆老师是我们系的教授,是一个很好的人……”
云孟侨眉毛一挑,他忽然想了起来,何声遥的确说过叶晚萧要陪他上课什么的。这也是理所当然,何声遥如果现在还留在公司里,四叶大厦顶楼被龙组承包的地方,肯定早就被攻陷了,云孟侨猜都猜得出来吉藤君会说什么——“不让我进去?阿协不爱我了blablabla”。
想想看,龙组成员好不容易能跟自家队长,来一场激情四射全力以赴酣畅淋漓的训练,结果还得分出两个人把手点滴,以防止队长夫人偷偷摸上来抓他们NP的证据……闹心不闹心!
何声遥那颗玻璃心比不了云孟侨,以叶晚萧那闷骚的性格,八成是考虑到了要维护他的自尊心,才给他挂了个闲职领死工资,顺便叫他去考学的,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考上了S大。
云孟侨嘿嘿的笑了起来,从裤兜里掏出张纸,念道:“李瞳、夏知秋、白霜、董馨函、庄婷,这五个女孩你知道吗?”
……
“李彤,是法学系的系花,夏知秋、董馨函、庄婷,她们都是大财团的千金,白霜是校花,这五个姑娘都是陆明的绯闻女友。嘶,伪娘君透露出的人名更多,不过在他眼里,陆明似乎还跟不少男性有着暧昧关系。
藏青色的天幕下,黄色的灯光映照天空,繁华的都市光芒璀璨,这座巨大的野兽昼夜不眠。云孟侨剔着牙从小饭馆里溜达出来,一转身绕开了大路,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
冷风拂面,夜色的下的路灯闪动着灰暗的光芒,光怪陆离的世界被投射在石砖路上,孤月之下,映得修长。
这条胡同五六年前原本是条大路,但后来到路口要修地铁,主要入口就被封死了,后来地铁建到一半发生了坍塌,压死了十几个人,市长因为受贿掉了脑袋,这块施工地也荒废了,四周渐渐变成了小菜馆的天下,大路也成了一条死胡同。唯一值得云孟桥从这里走的原因,就是这条胡同里有个地下卖场的入口,从是一条通往四叶大厦的近路。
但繁华路段的地皮一不能总空着。于是最近又有传言,说要有外国投资家竞下了这块地皮,要在这里建大厦,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每天都能在听到从蓝色围布后,传出“叮咣叮”的声音,地上也多了许多水泥管子和砖头。
问题来了——乱七八糟的胡同盛产什么?答:麻辣烫,蟑螂,还有流氓。
拐角处,有一个大戴着小墨镜的老瞎子袖着手,坐在施工地随便放在马路上的大砖块上,他旁边放着辆小销售车,咕咕的煮着麻辣烫的汤底,车上还写着“要吃自己下,钱放边上匣子里”。
虽说是个瞎子,不过如此之**的销售方式,云孟侨也是头一遭见。不出所料,即便是吃饭的时间,这家小摊上仍然是门可罗雀。想着大楼里还有个没吃饭的小受受,他摸摸自己的兜,正好还剩下几个钱,就一股脑的全塞进了收钱的匣子里,顺便在滚热的汤料里给他下了两根香肠。
老头一声不吭的低下头,一对老鼠眼顺着小墨镜顶上的缝往外瞄了瞄,嘿嘿笑道:“小伙子,不设找赎啊。”
“……!”云孟侨咆哮道:“……您没瞎啊!不是瞎子您大黑天的戴什么墨镜啊!”
“切,肤浅,谁规定戴墨镜就是瞎子啦。”老头推回了墨镜,继续袖着手装残障人士。
云孟侨寒了一个,想了想,有抓起几串蘑菇,想要扔锅里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却忽闻胡同深处传来了一阵喝骂声,不由得循声望去,也是震惊了。
却见远处胡同的尽头,五个视觉系社会小青年并排而站,在他们跟前是一个头发染得跟孔雀开屏似得干瘦混混,左手叼着根烟,右手搂着个学生妹,一脸指点江山的桀骜,指着几个小混混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特么就是你们嫂子,刚才谁特么得罪她了,给我特么的往死里扇自己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