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求你，别带走她
“少爷。”
是老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那一刻，欧阳明晨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是奶奶，奶奶出事了。
几乎是没有多想，他发动了车子，然后对着那边沉稳地说：“不要慌，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晕过去了，已经打了电话让医生过来。”
“什么原因？”
心头一凛，手已经打了方向盘，车子朝着欧阳家老宅而去。
“老夫人的身体被查出来有了问题，上次腿骨折就是因为突然晕倒的原因。”
欧阳明晨一脚狠狠地踩下了刹车，身边的欧阳星没有防备，头狠狠地磕在了前面的玻璃上，然后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
刚要破口大骂，转头看到了欧阳明晨的脸色，又赶紧将嘴边的那些话咽了下去。
此刻欧阳明晨的脸色是那般的可怕啊，甚至连看一眼都会觉得心惊胆战。
“老王，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欧阳星是真的佩服欧阳明晨，前后几分钟的事情，他便又恢复了自然，然后重新发动了车子，成了那个处事不惊的欧阳明晨。
“老夫人不让说，坚决不让说。少爷，医生来了。”
欧阳明晨朝着一边扔了手机，便风驰电骋般地赶了过去，这算不算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还在心心挂念着田菲菲，还不知道她的下落，谁知道奶奶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车子刚刚开到一半的时候，欧阳明晨又接到了老王的电话，说是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让欧阳明晨放心。
“赶紧去医院。”
“老夫人说不想去。”
欧阳明晨不说话，只是扔掉了手机。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手机却又响，这次果真是自己托的人。
欧阳明晨的心里一喜，脸上也是一扫阴霾。
“欧阳总裁，没有任何消息。”
欧阳明晨愕然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
“什么叫做没有任何消息。”欧阳明晨冷冷地说：“你们那么多人，一个个都自称是精英，怎么会一个女人都找不到。
既然杨蝶说下午刚刚去找过她，这段时间即使她不停地坐车，也不是很远的地方。
那边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做任何的申辩。
欧阳明晨的心头越来越烦躁。
“一句话，赶紧找。”
然后便狠狠地挂掉了电话。
赶到欧阳家老宅，老王正站在门口，一看见欧阳明晨的车子如同遇见了救星。
欧阳明晨狠狠地甩上了车门，便大踏步地朝着里面走去。
奶奶倚在床沿，一看见欧阳明晨，脸上便是笑容。
“把你吓坏了吧，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
欧阳明晨也不说话，只是走到了欧阳奶奶的跟前，俯下身子把奶奶抱了起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臭小子，你要干什么？臭小子，你放我下来。”
欧阳奶奶不停地捶打着欧阳明晨的胸膛，大声地喊着。
是真的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尊心伤害。
“奶奶。”
欧阳明晨止住了脚步，情绪明显地低落，“田菲菲突然不见了，我心里真是烦躁地很，你就配合一下好不好？”
欧阳奶奶愣住了，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一把揪住了欧阳明晨胸前的衣领。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重新说一遍。”
丫头不见了？怎么可能，她早上不是刚刚来找过自己吗？
“奶奶，你明明听得很清楚。”
欧阳明晨说着，又重新大踏步地走到了车前，和欧阳星两个人帮忙将奶奶放进车子。
“丫头怎么会走，她是不是发生了事情，臭小子，你赶紧说呀，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欧阳奶奶急急地追问着。
“怪不得她今天早上过来，原来这便是告别，这个丫头，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将我抛在这里就完事了。”
欧阳明晨只是管自己发动了车子，然后又给医院打电话。
也许是欧阳奶奶觉得车子内气氛沉重，便再也没有问起过有关田菲菲的事情，只是也不再说话。
医生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我们抽掉了其他医院的一些人手，里面都是各个科室的精英。”
欧阳明晨点点头，将奶奶放到了移动床上。
“臭小子。”
奶奶看了欧阳明晨一眼，眼中饱含了千言万语。
“奶奶，我知道。”
那一眼的意思，欧阳明晨是真的懂，奶奶的意思必定是想要自己马上找到田菲菲。
奶奶也点点头，然后便被推进了仪器室。
欧阳明晨想了想，于是给杨蝶打电话。
那边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听田菲菲说还没有找到，心里更是焦灼。
“杨蝶，只是想要问你，田菲菲是否还有其他的社交场合，是否还有另外认识的一些朋友？”
“没有吧。”
杨蝶微微蹙着眉头，田菲菲的交际非常简单。
她曾经劝过田菲菲，平常多出去，和年龄相仿的人。
可是，她却说，自己懒得走动，而事实上，田菲菲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也只是在刘氏上班了之后，田菲菲有了一些自己的空闲时间，而之前，她是一直连轴转地上班赚钱。
“好像有一个警察的朋友，叫，叫陈少君？对，是叫陈少君。”
欧阳明晨点点头，立刻挂了电话。
陈少君的电话比较好打，那边一听说关于田菲菲的事情，便说立刻会赶过来的。
十分钟后，陈少君出现在欧阳明晨的面前。
“你刚才说田菲菲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明晨抬头，看着陈少君因为赶得急，额头上全都是汗珠，此刻他正上气不接下气地望着自己，那一刻心头便已经明白，田菲菲要走之前，根本就没有同陈少君联系过。
想着这样的一个认知，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开心，至少田菲菲在走之前还记得一个奶奶，而记着自己的奶奶就不等于记住了自己么？
“既然你不知道，也就算了。”
欧阳明晨很明显得是不想多说。
“欧阳明晨。”
陈少君有些着急地拦住了欧阳明晨的手，“她到底怎么了？”
欧阳明晨缓缓地叹息。
“失踪，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的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想到陈少君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竟然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欧阳明晨，什么叫做失踪，什么叫做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在对待田菲菲的。”
欧阳明晨脸色如同冰水，“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欧阳明晨，如果不是你，我是必定要把田菲菲追到手了的，那样她也不会这样子。因为你，我不得不放手，不得不和她笑着拥抱告别。”
“你说什么？”
欧阳明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觉得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陈少君的脸。
“你刚才说什么？”
原来那天的拥抱只是为了告别？为了什么而告别？是他退回了朋友的境地，是他从此之后只用好朋友的身份和田菲菲在一起，而不是用男女关系那样的朋友在一起？
“陈少君，你说呀，你快些说。”
欧阳明晨的眼睛紧紧地锁住了陈少君的脸，只想要一个最最重要的答案。
“你不是傻瓜，你不会不知道她对你的好，不会不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你，如果她真的想要和我再一起，我会眼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对着她伤害。”
欧阳明晨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愣在了原地，自己是一个傻瓜，真的是一个十足的傻瓜是不是？
欧阳明晨再进去的时候，欧阳奶奶的各项检查已经出来。
原来是脑部有一颗肿瘤，压迫到了脑神经，所以她才会晕倒。
欧阳明晨这才想起来，奶奶之前有跟自己提过，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说耳朵偶尔有些听不出。
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在意，以为是奶奶年纪大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一些反应，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有些恼恨自己平时对奶奶的不够关心，幸亏院长跟自己说，这样的手术成功几率比较高，否则自己必定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只是欧阳奶奶一看见欧阳明晨便问：“丫头是不是仍旧没有消息？”
欧阳明晨的脸色沉了沉。
“我会把她找来。”
就是将全中国全部的土地都翻一遍，他也要将这个女人找出来。
“明晨，我要在手术之前见到她，她的肚子里有我们欧阳家的骨肉。”
欧阳奶奶说完，闭上了眼睛，便不再看欧阳明晨一眼。
欧阳明晨低头看着奶奶，她又叫他明晨，那样的郑重其事地叫他明晨，她是真的想那个丫头是不是？
只是，是谁告诉奶奶，田菲菲的肚子里有了欧阳家的孩子，欧阳星？必定是欧阳星这个大嘴巴。
若是在平常的时间，他是必定要对着欧阳星抽大嘴巴了的，可是，今天他实在是没有一点的心思。
他从病房里退出来，去找院长。
院长正在仔细地研究欧阳奶奶的片子，一看见欧阳明晨出现在门口，便冲着他招手。
曾经是父亲的朋友，甚至是生死相交的那种，是眼看着欧阳明晨长大的人。
“叔叔。”
“这个位置比较麻烦。”
院长微微皱着眉头。
欧阳明晨只听见心中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碎裂了。
不，怎么可能呢？什么叫做位置比较麻烦？
他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这个位置非常偏，一不小心就可能影响到生命。”
“你刚才明明告诉我手术成功几率比较大。”
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欧阳明晨在办公室里不断地绕圈，犹如困兽。
“重新看了片子后发现的。”
虽然只是脑瘤，但是位置的好坏其实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不动手术会怎么样？”
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欧阳明晨便发现自己说错了。
不动手术的后果？其实想想也就可以了。
“会影响到身体的各个器官，像这种突然晕倒的事情是常有的。然后……”
院长便没有往下说了，只是看着欧阳明晨，眼中的凝重不言而喻。
“如果动了呢？”
“很有可能就那样在手术台上永远不再醒来。”
明明知道确实是那样的后果，可是，听到院长在自己的面前说出那样的一句话的时候，欧阳明晨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他不敢转头，他只是站在窗前。
天边已经有一丝曙光了，原来不知不觉竟然一个晚上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个晚上，他的心一再地遭受着考验。
然后是手机响，是去找田菲菲的那个人打来的电话。
欧阳明晨只是盯着那个号码，却不敢按下接听键。
他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自己的心已经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折腾了。
院长也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欧阳明晨。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悠扬的轻音乐在低旋回绕。
铃声一遍又一遍，欧阳明晨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欧阳总裁，还是没有田小姐的消息。”
“没有消息，你给我打什么电话？继续找，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必须找出来。”
欧阳明晨有一种扔手机的冲动。
“欧阳总裁，按照我的经验，田小姐已经凶……”
“去死。”
还没有等那边说下面的话，欧阳明晨便狠狠地挂了电话。
田菲菲怎么会凶多吉少？她会长生不老，她永远不会死。
“怎么？”
也许是看着欧阳明晨的脸色不对，院长问了一声。
欧阳明晨摇摇头，这一刻，只觉得自己是心力憔悴，似乎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在一瞬之间砸向了自己，让自己有一种无论支撑的地步。
手机又响，这次是杨蝶的号码，必定是来问田菲菲的下落的。
他没有接，只是关掉了电话。
“没事，叔叔，我赌一把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角却滚下了一滴泪珠。
“你要做好……”
“不。”
仿佛知道院长会跟自己说些什么话，欧阳明晨打断了他的话头。
今天是不是一个不祥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在跟自己说着不好的消息。
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听。
田菲菲会回来的，奶奶也一定会没事的。
“好，那么既然这样，就趁着这几天把手术动了，我联系一下这方面的专家，看看他们能不能抽得出时间。”
院长轻声叹息，其实，剩下的那些话他也说不出口。
都说欧阳明晨是冷血无情的，只有他知道其实欧阳明晨是可怜的。
任何的事情，没有父母的支持，无论有多少的成功，心里总觉得是空落落的。
幸好他还有一个奶奶，院长不敢想象，如果甚至连奶奶都不在了，那么对于欧阳明晨那该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虽然他知道，其实按照目前的位置来看，这个手术是真的不乐观。
没有想到欧阳奶奶竟然拒绝了，她似乎明白手术的后果是怎么样，坚决不肯动手术。
“奶奶。”
“臭小子，你不用说了，再说我还没有见到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