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锋把血书的故事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这锦囊他一直随身携带,就是为了等这个时刻。
他将锦囊双手捧于手中呈给皇帝,“皇上,这里面便是刘将军留下的血书,请皇上过目。”
皇帝闭上双眼吸了一口气,稍作迟疑才把锦囊接过来,然后将它藏入了袖中,并未当场打开。
“刘将军对朕忠心耿耿,为朝廷和百姓杀生成仁,实乃良将忠臣。待朕将那群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之后,定要封赏于他及其家人。不过,此时时机未到,这事你还需保密,切不可再同别人说起。”
“是,此事臣从未与人说过。”
皇帝颔首嘉许道:“厉卿家也是义士,为承诺四处奔走,涉险刺探。只是你说你来参加武选是为了见朕,如今事情办成了,那你接下来作何打算?难道要辞官?”
厉锋躬身说道:“皇上圣明,臣确有此意。臣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实在不适合做官,还望皇上成全。”
“本来朕是应当成全你,但此时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你是个武艺和兵法俱佳的将才,朕希望你能暂时留下来帮朕。待事情平息后,朕定会如你所愿,放你去云游江湖。”
“谢皇上,但臣有一事不明。皇上既已知琩州牧有反意,为何不趁他此时孤身在京时将他扣住?那样或许就可以避免内乱,也就用不着臣了。”
皇帝仰首叹息道:“朕何尝不想,问题在于魏礼则并非主谋,若是把他扣了,只会打草惊蛇。”
“皇上是否已知道主谋是谁了?”
“朕是知道,不过现下并无证据,也奈何不了他。”
“那,皇上既然信得过臣,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好,那你先回去吧。这里有风,吹得朕有些头疼,朕也回去歇息了。”
“是,微臣告退。”
厉锋退下后,皇帝去了御书房,他打开锦囊把里面的血书取出来看了一遍,而后把血书丢进炉中烧毁。
柳心言走在回家的路上,天似乎格外的冷,街上走着的人大都将手缩在袖管里,嘴里还不时地呵着气。街边面店的放在门口那口大锅上升腾起一片又一片的白雾,冬天的这种热气腾腾的场面总能让人感受到市井的温暖,仿佛身体也不那么冷了。
柳心言搓了搓手,低头喃道:“这么冷的天,是不是要下雪了?”
真被说中了,她还没走到陶然街,天上就开始飘起小雪来了。那雪初时似米粒般大小,而后越下越大。当她到家时,身上和头发上都已积了不少白雪。
“啊,好冷啊!爹,下雪了,快出来看。”
柳心言在书社门口拍了拍身上和头上的雪,然后才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店里又坐着三个人,分别是柳士则、魏黎初和穆月白。
魏黎初自知道柳士则与魏家的关系后,来柳家就更勤了,几乎是隔日就会来一趟。穆月白虽不知就里,却也乐意陪他往柳家跑。
二人多是要吃过晚饭才走,这可给柳心言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倒不是嫌他们俩白吃,而是最近秘书省那边好像很忙,余少杰每日回来的都比柳心言晚,就没有人帮她做饭了。而且这大冷天的,人本来就懒得做事,只想快点钻到被窝里窝着,但她却要做五个人的饭菜,实在是又累又冷。穆月白虽有心帮他,奈何他不擅长厨房里的活,偶尔还会帮个倒忙。
柳士则从门缝往外看了看,说道:“今年的这第一场雪下得有点晚了。”
腊月才下了第一场雪,对于京城来说是有点晚。可能正因为晚,才下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