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看去，于泽阳坐在地面上，曲着一只腿，另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脸上的神情狼狈。
头顶的暖色灯光照在于泽阳的脸上，跟他本就沉郁的脸更加悲伤了几分，看着对方嘴角溢出的血，顾凉笙突然有些不忍。
顾凉笙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她同时也能感受到，身旁的男人抓着自己的手忍不住用力了几分。
“你先出去，我和他说两句。”顾凉笙转过身，轻声的对赫连宇开口。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渴求的意味，赫连宇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男人起身离开，而顾凉笙则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于泽阳身边。
她从外套中掏出湿巾，轻轻的擦拭着于泽阳有些糟糕的脸，赫连宇下手重，所以于泽阳显然是挨了不少的揍。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知道你心疼我，你在乎我的每一个感受，一直到今天，你都在保护着我。”
顾凉笙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动作轻柔的插着他嘴角的血渍。
男人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顾凉笙，那双满是悲哀的眼神看的顾凉笙难受。
人们都说，喜欢一种东西，都是用尽一切方法去占有，可是爱，却是放手。
于泽阳对于顾凉笙，就是一种深沉的爱。
他爱着这个名叫顾凉笙的女人四年了，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长的一次追求，明知道对方已经心有所属，可是这份爱就是停不下来。
刚才看着女人衣衫不整的模样，他也曾想过放肆一回，可是看着对方泫然欲泣的脸，他只是心疼的厉害，最终还是不忍伤害。
最终，像是一个小孩子般，别扭的将自己喜欢的东西私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
“我这个人比较死心眼，我喜欢着门外那个男人，很喜欢他。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吃饭聊天我会偷偷的吃醋，却又不敢给他发现，拼命的装作大度的样子。”
“我喜欢他每天起来的早安吻，喜欢在睁眼时看见他的睡颜。”
“我喜欢他说话的模样，喜欢他做事干练的模样，喜欢他站在会议室君临天下的模样。”
“我喜欢他吃着我烧的饭菜，我喜欢看着他孩子气的和小包子抢零食吃，我喜欢他说着肉麻的情话，我也喜欢他为我吃醋那种别扭的样子。”
顾凉笙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声一笑，“我认为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他，你应该明白的，我说的这些话的意思。”
于泽阳苦笑，眼底泛起一抹雾气，“你还是这么无情，这么狠心又果断的拒绝我。”
顾凉笙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起身欲走，却不料对方抓着她的胳膊。
于泽阳目光微微闪烁，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你没有一瞬间，喜欢过我？”
顾凉笙顿了顿，点了点头，许久，才缓缓开口，“有。”
在她以为赫连宇和其他人在一起，在刘淑月去世，在顾盛行欠债逃跑，在她以为失去孩子，当这些全部在同一时间发生的时候，顾凉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当于泽阳不远万里跑来紧抱着她，让她跟他走的时候，顾凉笙却是对这个男人有过一瞬间的心动。
可是，这种情感只能勉强称之为喜欢，而不是爱。
喜欢的东西可以很多很多，可是深爱着的，只有一个。
于泽阳低下脑袋，声音轻了几分，抓住顾凉笙胳膊的手也忍不住开始颤抖，“我喜欢了你四年了，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顾凉笙不忍，可是她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不该继续将时间花费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睛，狠心道，“不可以。”
于泽阳沉默着，双手无力的垂放下来。
起身走到门口的位置，男人依旧沉默的低着脑袋，如果可以忽略对方肩膀细微的颤动，顾凉笙可以拼命告诉自己狠心一点。
最终，顾凉笙还是不忍心，开口道，“我早已经不把你当朋友。”
话音刚落，她果然看见男人身子猛地一怔。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家人，真的不想。而且我相信小包子会很喜欢你。”
于泽阳猛地扬起脑袋，终于无力的伸手挡住自己的脸，顾凉笙看了对方一眼，这才起身离开。
门外，赫连宇正依靠在车窗门口抽着烟。
顾凉笙瞄了一眼，却发现对方竟然已经抽了不少，脚下满是零星的烟头。
“回去吧。”
看见顾凉笙出来了，赫连宇并没有多说什么，依旧绅士的给顾凉笙拉开了车门。
看着男人有些阴沉的脸，顾凉笙忍不住开口，“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