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泽看了下手表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过去了。二嫂呢?叫不叫她一起去?”
傅厉琛‘嗯’了一声,起身,朝房间走来。
我脚步轻轻地往后退了两步,步伐一转进了洗手间。
少顷,洗手间的门被叩了两下,我洗了把脸,抽了一条毛巾擦擦,然后才开门。
“醒了?”傅厉琛洞若明火的眼神在我身上浏览了片刻。
我故作从容地说:“嗯,刚醒,听到你和柏少在外面说话,本来想洗把脸就出去。”
“既然醒了,等会的饭局就一起去吧。”傅厉琛扶着我的腰,让我在梳妆台前坐下,转身去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了一套裙装想递给我,但又蹙眉,兀自摇头,重新挑了一套裤装。
我想起了他那次说‘不准我再穿裙子’‘要把我的裙子都烧掉’的气话,虽然他后来没真把我的裙子都烧掉,但那些紧身裙的确都不翼而飞了。
“我先过去准备,你大概一个小时后就能过来。”傅厉琛从我一盒口红色号里挑了一支,“用这个。”
我挑眉,橘红色?
其实搭配他选的那套衣服,偏冷色的梅子色更加合适,但最后,我还是用了他选的那支。
换上衣服,稍作休息,一个小时一到,随着阿林出门。
饭局就在我们下榻的酒店举办,会场早就布置好,整体装饰呈白色,初初走进去,致辞台后的墙上那个图案怪异的暗红色标志,便以非常强烈的视觉冲突闯入眼底。
我在心中默默拼写——SAG。
是Special-action-group的意思吗?
特别行动组织?
我来晚了一点,场内大多数人都已经落座,阿林带着我在人群中穿梭,到了比较靠前的一桌让我坐下。
这一桌应该是身份比较高的,和我同桌的几人有些眼熟,上次见过他们在台上发言。
我目光四处移动寻找傅厉琛,最终在致辞台后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的身形挺拔,后背宽厚,穿着合身剪裁的暗蓝色西装,更像是一个成功的社会精英而不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帮派首领。
他身边站着三个人,一个是傅开元,一个是苏柏泽,另一个是白先生。
我转回视线,无意间看到了一个花白的后脑勺,视线多停留了片刻,觉得有些熟悉,不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那到底是谁。
这种饭局美其名曰兄弟之间联络感情,开席之前,四大堂口的老大分别上去致辞,每个人都说些既能活跃气氛又能强调感情的话语,以玄武堂主上台的傅厉琛也不例外。
一个在我面前总是吊儿郎当的男人,忽然西装革履地站在台上,一本正经地说些‘携手共进’‘共创辉煌’之类的话,视觉冲击还是有的。
我托着腮看着他,只觉得他今天十分神采奕奕,有几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境。
暗蓝色的西装稳重严肃,可他不打领带,衬衫领口也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弧度性感的喉结和一段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是给人闲散随性的感觉。
肩宽,窄腰,长腿,每一处的比例都那么好,用身后那桌的小姑娘的话来说,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单单是站在台上,都让人没办法不去看他。
三分钟的致辞完毕,傅厉琛准备下台,我也收回视线,谁知他忽然回头,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身上,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皮。
……这男人。
我不禁哑然失笑,都是要当老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轻浮?
青龙、朱雀和玄武后,白虎堂最后上台,那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我以为他就是白虎堂主,但却听见身侧有人冷笑一声:“这白虎堂越来越不成体统,居然让一个小弟上台致辞。”
我心头微动,这个人还不是白虎堂主吗?
又听见另一个人说:“听说白虎还没到,像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最快也要明天接任仪式才能到。”
“白虎没到就算了,老堂主不是来了吗?他怎么不上台?”
“老堂主二十年前就不理组织里的事了,这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如果不是接任仪式事关四堂,他也不会再上岛,怎么可能代表白虎堂上去发言。”
“这个小弟是白虎堂的二把手吧?好像也姓唐,叫唐粟。”
两人的言论我听在耳里,那个我始终没有机会见上一面的白虎堂主,今天又没来,不过老堂主……是爷爷吗?
我下意识去找刚才那个花白的脑袋,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爷爷,只是现在看过去,已经找不到了。
致辞结束,自然就是开席,我一个多小时前才吃了东西,这会儿不是很有胃口,盛了一碗莲子汤喝完已经吃不下了,想了想,起身走出宴会厅。
酒店临海而建,善于利用地形,宴会厅外有一条观海走廊,能看到在夜晚的海景。
我站在走廊下吹风,眺望着大海,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是沙滩和大海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岛上几处建筑物的高处都放置了强光照明灯,四十五度摇头,不断扫射着沙滩和大海,像是不容侵犯的侦察兵。
在这种监控防备下,应该没有人能捣乱吧?根没有人能偷渡上岛吧?
正寻思着,眼睛上忽然覆上来手掌,遮挡住我凝视红灯的眼睛。
我眨了眨眼睛,眼睫刮过他的掌心,顺手握住这只手,转过身,嘴角含笑:“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