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陪我喝一杯。”
换成别人提出这种要求,多半是想要趁机占便宜,但宁时修的语气尽管有些轻浮,但是调子里的冷清还是没变,所以我很肯定,他可能只是想为难我一下。
想了想,不想惹麻烦,还是走了进去,拿起了一个没用过的酒杯,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我敬宁先生一杯。”
说完我就干了,透明玻璃杯里只残留一层红液,宁时修微仰起头,慢慢将红酒喝完,眼睛微眯,但没有从我身上转开,右眼被刘海遮住一半,看不太清楚他此刻眼里的色彩。
等他喝完了,他道:“既然岳小姐喝了,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我不再多言其他:“谢谢。”
“阿歆,阿歆你再哪儿?”金子等我太久来找我了。
我略一颔首和宁时修道别,随后迈步出去:“我在这儿。”
背后跟上来脚步声,陌生的男性气息越来越近,我蹙眉转身,没想到宁时修竟然跟着我出来,这次他看的是金子。
金子把我拉了过去,她好像是真的放下了,看见宁时修也没多大反应:“我说你怎么出来这么久,原来是遇见熟人了。”
“没什么事,我们回去吧。”我挺怕再节外生枝的,连忙拉着金子往我们的包厢走,可那烦人的男人又在背后说:“岳小姐最近几天似乎都是一个人,厉琛没有陪你吗?”
他这句话有试探的意思,我本身就担心傅厉琛在东南亚会遇到危险,他这么一问,我心更加绷到了极致,生怕他得知傅厉琛现在的处境,趁机跑去找麻烦。
“厉琛现在身份不同以往,当然不可能那么闲,成天围着我一个女人转。”我稍微提了点音量,用力强调。
宁时修眯着眼睛:“岳小姐很看得开。”
“没什么看开不开的,事实本来就是这样。”我怕他继续问下去,有些着急地转了话题,“对了,我现在已经是厉琛的妻子,麻烦宁先生下次再见称呼我一声傅太太。”
宁时修加深唇角的弧度:“好。”
回到包厢,我坐在椅子上,发现手里出了点汗,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忍不住说:“这个男人真是烦,昨晚我去酒吧喝酒也遇见他了,真是冤家路窄。”
金子闻言也有点紧张:“他是在跟踪你吗?”
我皱眉:“不太像,可能只是巧合。”忍不住再补一句,“见鬼的巧合。”
金子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同情。
新品上市仪式在纽约市中心广场召开,这是唐氏和JUJU第一次跨国合作,中美媒体都在现场抢拍,我作为负责人上台说了几句话,剩下的全权交给市场部负责,毕竟他们要比我专业。
发布会全程我都捏着一把汗,不知怎么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不过还好,最后还是圆满成功,证明我是杞人忧天了。
发布会结束后,我返回公司,在路上用IPAD看准备发给媒体的通稿——主流媒体中有一两家和唐氏一直存在合作关系。
发完通稿,总算能松口气,放下IPAD,拖着腮帮子看着窗外。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身侧有一辆宝马缓缓停下,我多看了两眼,发现车上的男人有点眼熟,再多看两眼……不是宁时修是谁?
真是,孽缘。
短短几天之内,连续三次遇见,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跟踪我了。
别开头,不再看。
***
傅厉琛已经走了半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但杨东告诉我,其实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段时间我和金子混在一起,下班后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因为我一个人的时候特别爱胡思乱想。
这两天她要出差,我只好搬回自己家里住,半夜,我很不踏实地从梦境中睁开眼,听见外面响起了闷雷,额头上凉飕飕的,一抹就是一把汗。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傅厉琛在东南亚出了事,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浑身血淋淋地倒在罂粟田,生命仿佛就在这摇曳的花丛中消失殆尽。我惊恐,害怕,担忧,最终是这道雷声把我从这个混乱的梦境里抽离。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到有什么正在抚.摸我的脸颊,很温柔很小心,床边像是坐了人,有淡淡的阴影罩住我,窗外一道惊雷响起,我彻底清醒过来,随即,房间的灯就亮了。
“吓到了?”傅厉琛坐在床边,眼中泛着柔情,用纸巾给我擦汗。
我惊疑未定,下意识避开他的手,有一瞬间分不清楚现实和门禁,一度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傅厉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