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尘一愣,感觉瞬间掉入地底冰窖一般,全身的血液都被冻得凝固了起来,让他的思维和动作都僵硬的如同木头人一样。他的大脑在混沌中不知所措,可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于是他在浑浑噩噩之中听到自己的声音。
“南南,别闹,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可是对面病床上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小女人却秀眉微蹙,用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如同X光在他身上来回扫描,如堕烟雾般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
打量了司尘许久之后,叶知南才停下这种行为,清了清喉咙。
“我没开玩笑,请你自重。”叶知南突然开口,好似外敌入侵,如同刺猬一般瞬间竖起满身的刺,只要对方一靠近便会毫不留情的狠狠扎透对方的血肉,留下鲜血如注的空洞。虽不一定致命,但强烈的痛感却令对方不敢再度前进。
“这不合常理。”司尘死不甘心的紧紧盯住叶知南,上次是叶知南刚好最脆弱的时候,他才好不容易才获取到对方的信任,结果监考老师却又告诉他这张试卷作废,一切重新来过。
二度失忆,这怎么可能?
“我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知南不悦的开口,这个男人凭什么这么笃定,难道他比她自己还更要了解她整个人的构造吗?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一道等待解答的数学题,哪有什么常理可言。
司尘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安静了下来,这个可以称得上狭小的空间内只承载着无助的他和不耐的叶知南,明明病床上的小女人近在咫尺,可他竟然觉得两颗不断跳动的心之间像是相隔了千山万水,不得相逢。
他突然有一股想要逃离眼前环境的冲动,可他不能走。
不但叶知南目前的情况不允许,更还有黑纸白字的合同束缚。明明看不到可以前行的希望,却只能摸索着、小心翼翼着、甚至是横冲直撞般的踩出一条路来。
按常理来说,事情本来不应该按照这样的轨迹发展下去,可是此刻事情却已经发生了,还偏偏是他最不希望的那一种方式。
如果可以他宁愿也如同叶知南一般删除记忆,可是他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
不然叶家多年的谋划便因为他这其中重要的一环临时破坏掉而整体瘫痪,就像是九连环一般,环环相扣却总有破解之法,只能无奈的等待别人的肆意蹂躏把玩。更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除了任人宰割之外,别无他法,更无力回天。
“你不记得了吗?昨晚还是我将你送来的医院。”司尘试探着问道,觉得至少昨晚距离现在时间那么近的情形对方总不至于完全没有印象吧。
“不好意思,我真的完全没有印象,请问你是我的什么人?”
“我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初次见面是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当时你机票刚好被我捡到。”司尘抱着希冀开口,说不定叶知南能想起些什么呢。
“我怎么不记得。”
“你们一个两个的跑到我的病房里,这个自称是我儿子,那个自称是我多年的老朋友。那下一个呢,是不是该告诉我我有多了个丈夫?”但令司尘大失所望的是,叶知南冷笑一声,字里行间充满着嘲讽之意。
“我——”面对叶知南的嘲讽司尘苦涩的笑笑,如果真的可以选择,他又何必困在这个僵局里让自己心如刀割一般痛不欲生。
不过,刚才她说什么?
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来过叶知南的病房?
“你说的那个‘儿子’是怎么回事?”司尘慢慢的眯起眼睛,如同饿了三天的捕猎者突然见到猎物一般迸射出一抹精光,与之截然相反发心底却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叶知南也浑然不在意他的注意点,只是觉得对方探视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下意识侧了侧头指向墙角处。
“喏,他还没走,就是这个小孩子喽。”
“景初?你怎么会在这儿?”经过叶知南话语的指引才发现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司尘一时之间忍不住惊呼出声。
“爸爸。”叶景初试探着抬起一张小脸,原本光滑白嫩的脸蛋却因为泪水的浸泡变了样子,眼眶红红的如同小兔子一般,令司尘不忍再责怪于他。
“你是他爸爸?”叶知南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不是,我只是他的干爸爸,他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司尘开口解释道,一转头却又看见小家伙脸上泪水涟涟的委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