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挨着窗子坐,所以周扬一路上可以看到沿途的风景,01年的燕京市跟周扬记忆之中的场景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虽然不知道是记忆偏差还是因为时间久远的原因,但是他心里已经被激动给填满了。
小车还没有进入大学校区,校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周扬心想,看来自己想要提前到学校避开人流高峰的策略没有奏效,而且还被很多学生都采用了。
在校门口下车,可以看到从校门口就开始向里面眼神的各个系部的桌子,有几个大系还用几张桌子拼凑在了一起,在这个还没有“易拉宝”的年代,所有的标语和横幅都是用竹竿拉起来的,几个有着朴素作风的系部干脆就直接把标语用铁丝捆在树干上面了。
周扬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包,走到了国际政治关系学院的桌子面前,一个戴着红框眼睛的学姐热情地接待了周扬,然后问了他的性命,要了通知书,登记完毕之后就给了他一张流程单,然后派了身边的一个同伴带着周扬去购买被子和单子上的其他东西。
果然,在采集单子上的东西的时候,周扬还是发现了这个校园跟自己记忆当中的那些差别,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而且周扬也根本没奢望着现实能够跟记忆完全重合在一起。
C区的两栋新宿舍楼正在修建,带着周扬领取生活用品的学姐说,这栋楼在他们毕业的时候会用的上,所以就别指望能够住上了,而且学十那边的宿舍楼可以代表整个北邮的宿舍水平了,当真是,晚上睡觉都能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石灰膏片砸醒的地步。
因为邮大学科设置之中,工科是传统强项,所以周扬选择的国际政治关系学院就十分弱势,虽然戴着学院的帽子,但是跟那些电子工程或者计算机信息专业比起来,简直就是蝼蚁与大象之别。
由于曾经深受旅途劳累之苦,所以周扬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就过来报道了,但是这虽然让他旅途轻松了,却也给他的现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因为他要一件一件地购买生活物品,这一天下来,他花了真金白银地将近五百大洋。
邮电大学有一句笑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你要等我,随便哪个校门口都可以,因为我都可以在五分钟之内步行赶到。
这个笑话就是在说邮电大学的校区很小的。
周扬的宿舍在9栋516,楼道里的扶手都是生锈的,学姐说,本来学校是想粉刷一遍的,但是上面拨款实在是太少,索性几个领导就干脆分了分,然后再继续申请拨款了。说着话的时候,学姐是笑着说的,但是周扬却深信不疑。记得当年在学校里的时候,学生们还组织过一次起义,原因就是号称“信息黄埔”的邮电竟然开始对覆盖全校的无线收费了,因此,不少学生都咒骂那位从煤老板之乡调过来的校长。
来到寝室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两个人了,严格来说是三个人,因为还有一张已经铺好的床,但是人不在这里。
周扬占了一张上铺靠墙的位置,这里的环境比较安静一些。
旁边的两个家长看到周扬是一个人来的,就过来帮他铺好了床,周扬热情地说了谢谢,然后就再次换来一阵褒奖,同时也夹杂着对自己孩子的嗔怒。
待两个家长走了之后,其中一个男生立刻将门给反锁了,然后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掏出来一包烟,先轮流散了一圈,然后才给自己点上,“哎妈呀,快憋死我了!”
周扬笑了笑,看来也是一个老烟枪了。
都是年轻人,所以说话也都聊得来,很快三个人就自报了家门,周扬知道那个抽烟的哥们儿是本地人,叫张亮,挺帅气精神的小伙子,结果起了这么一个烂大街的名字,据他自己说,小亮这个名字在小学数学题目里是仅次于小明和小红的第三号人物。而旁边那个戴着眼睛穿着讲究的白衬衫的小哥儿是江浙人,姓万,名学礼,据他自己说,这名字是入了祠堂家谱的,所以他不喜欢也没办法,改名字,等于欺师灭祖。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聊着,这时候门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张亮急忙把手里的烟给掐灭了,然后直接从窗户扔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