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面办丧事,是要儿女们共同出钱的,一般来说,都是儿子们操办,另外,乡亲们也会上礼,红白喜事,总是村子里面的大事,猪肉粉条和馒头,就是敞开供应乡亲们的食物,在这当中,三块五块的份子钱,就是办丧事的一部分来源,其他的花销,就要儿女们来承担了。
张家一共有五个子女,老大老二和老四是儿子,老三和老五是女儿,张静芬作为家里的老三,没什么特殊待遇,既不是老大,拥有管教弟弟妹妹的特权,也不是最小的孩子,多多少少还会享受一些宠爱和格外照顾,在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面,还有家里重男轻女的思想,都给了张静芬不好的生活。
即便是在已经嫁人成立了自己的家庭之后,来自本家的琐事,并没有就这样放过她。
“因为你生病住院了,所以呢,这次的丧事并没有跟你说。这是办丧事的单子,烟,酒,还有买菜的钱,肉,吃的喝的,都在这里了。”
张静芬不在这里,周大军怕她生气,已经让她出去逛公园了。但是就算他自己在这里听到了这几个张家人的话,也是难以抑制心里的愤怒。
“这丧事没回去,按理说也不该让我们出钱了,你好歹给个信儿,该说的时候没说,事情过了,你们过来要钱了。有这个道理吗?”周大军问道。
张家老大不说话,是老二说的话。
“妹夫,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还不是顾着三儿的身子,要是她没事,这件事情不就告诉你们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周大军可不信这些鬼话。
村子里的红白喜事,都是会有份子钱的,办婚事要花钱多,这是肯定的,但是办白事儿的话,弄得好,是可以落下钱的,他们前面不说,肯定是因为把那些省下来的钱给平分了,现在又突然回来说让自己掏钱,周大军还真不信这里头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要钱,绝对不可能。
老婆子死了,说都懒得说一声,他们这算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埋的都不知道,这像话吗?以后张静芬还会不会村子里了?这要是回去,还不让老家的人给戳脊梁骨?
这钱绝对不能掏。掏了钱,反而会更让人有了说头,让人怎么说?老母亲死了,都不回来哭丧戴孝,给俩钱儿就算完事儿了?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周大军铁青着脸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真想抄起手头的输液架子一人给他们一下子。
老二说了话,看周大军没有反应,其他人看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都知道周大军现在有钱,他不是没钱,但是这话该怎么说出来,也得有个由头。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眼神都开始时不时地往老四媳妇儿身上看了,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快嘴连珠炮”,这个时候她应该站出来说点儿什么。
大概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期望,自认身肩重担的老四媳妇儿深吸了口气,说道,“姐夫,你和我三姐在城里打工,听说也挣了不少钱吧。家里的老人,带你们孩子也是带的时间最长的,扬扬听说上大学每年也给家里寄钱吧,你们……”
后面的话周大军就没听多少了,他们的来意他基本清楚了,无非就是要钱,但是这些事情他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他谁都没有告诉,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别人知道呢?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事儿咱们迟早都要算清楚,但是今天就算了,你们要钱要多少,先把单子给我放这儿,真该着我们出钱的,保证一分不少,但是怎么个给法,我也要弄清楚。”
老四媳妇儿正说的兴头上,一听周大军这么说,她右手在腰间一叉,拧着脖子说道,“姐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这是过来给你要钱,逼你给的?”
周大军猛地一拍桌子,刚要说话,周扬推门进去了。
孩子在这里,有些话就不好说了,几个大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他们看着周扬,觉得这孩子有点儿陌生,大概是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所以这猛地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扬看着他们,感觉也很陌生,这些面孔他小的时候见过,后来就越来越少了。
大部分孩子还是跟父亲这边的人比较亲。
“舅,姨,我姥姥什么时候走的,你们怎么都没有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