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新仁就是想把中国政府死死拖入越南这个泥潭,以便可以从中取利,他甚至都不怕把这点说出来,因为只要有利益,中国政府仍然会踏进来。
但是他却怕,中国政府进来之后,把法国人得罪惨了之后,一有风吹草动,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那样越南就惨了。
法国人的报复可以想像,所遭的一切损失全都会转嫁到已经水深火热的越南人民头上来,越南政府军更加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是不怕死,可是他们怕自己死了之后,还要被扣上一个‘叛国贼’的名头,受万人唾弃,永世不得翻身。
如果中国军队真的来到越南,并且坚持不底,打死也不走,那是不是阮新仁就高兴了呢?
也不是。
这是他另一个担心的地方,就是怕前门驱虎,后门进狼,赶走了法国人,却来了中国人,那不是一样嘛!
越南还是一个殖民地,只是头上的殖民者换了一个而已。
好在,好在中国比法国弱得多。
阮新仁心中如是想。
他们能革命一次,自然也能革命第二次,不过这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在目前,阮新仁只需要考虑中国政府会不会同意他的请求,以及能不能扛住法国人就行了。
对于他这种投机心理,黄欣一目了然,按说她应该不假颜色,如果天凤朝真想进军越南,有没有阮新仁这支东拼西凑的“部队”区别也不大,只不过……
过去的革命生涯总是在心头久久萦绕,对于有着相似经历的阮新仁,黄欣始终做不出板下脸,喝斥他离开的举动,某种程度上,看到这人,就仿佛看到了数年前的自己。
那段经历是对是错,黄欣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是她最值得怀念的岁月。
她在心头转了几转,终于还是打算拒绝阮新仁,不管怎样,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事,让整个天凤朝踏入这个未知的漩涡中来,她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忽然被她楼在怀里的王小花说道:“黄,黄姐姐……”
声音怯生生的。
“嗯,怎么了?”
“我,那个,能不能……和你们一起战斗?”
“你……”
黄欣愣住了,你才不到十四、五岁吧?!
“我爷爷奶奶都被他们杀了,还有爸爸也是,妈妈也是……房子也被烧了,家没了,什么都没了……”
王小花低低说着,声音悲伤,却没有流泪,或许是她这几年早就把眼泪流光了罢:“我现在连活着还能做什么都不知道,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为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报仇!至少,至少……至少杀一个敌人也好!”
说到最后,她终于还是哀哀地哭了起来。
这不是悲痛,而是痛恨。她痛恨敌人,更痛恨自己没有用,恐怕……连这个简单的想法都没办法做到。
我活着做什么?!
逃出来了,有什么意义?!
如果,当时和爸爸一起……
“我答应你!”
“啊!(什么?!)”
王小花和阮新仁一齐望着忽然改变了态度的黄欣。
黄欣放开了王小花,柔和地望着她,向她伸出自己的手:“小花,我邀请你做我的勤务官,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战斗,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