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当你站在高高的地方,俯视一个污浊的世界时,你总是避之唯恐不及,甚至那个世界里的一丝烟尘飘上来,你都会捂着鼻子避开。但是当你自己在那个地方已经习惯了的时候,你便把自己也变成了那样的一类人。
就像卖鱼的不嫌鱼臭,掏粪的不知粪脏一样。
真的,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样的事情,只是一些异想天开的少女幻想出来的童话。事实都是残酷的,就像我自己,我挣扎了这么多年,牢记了那么多老夏的做人原则,最终有什么用?我还不是沦落到这个地步?
所以,我的眼神每次落在那些打扮的清纯可人一脸厌恶的被男人搂在怀里的女孩子身上时,我都觉得她们很可悲,因为没有一个人会真正的干净着出来。
自从因为王铎的事情,我被那个人疯狂报复,折磨了几天几夜之后,我终于彻底堕落,因为我生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我没办法力量对抗那些拉着我往下坠的手。
魏院长恶心的脸我已经视而不见,他拉皮条的技术显然比做院长管理孤儿更好,他经常会找到一些所谓的高层,所谓的有钱人,然后把我往他们的怀里一推,他就坐在旁边乐呵呵的数钱。
他也不是经常到我住的这个小城里来,有时候也会到别的地方去逛逛,我不知道他私底下发展了多少地盘,只知道,我偶尔回孤儿院的时候,扒着墙头,看着刀疤阿姨越来越佝偻的身子,我就难过。
因为她冷漠的目光中的唯一一丝怜悯已经被彻底磨砺完了,那些小孩子排着队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她就像看着一节节木头一样,完全无动于衷。
五年了,孤儿院里又有很多女孩子长大,也有很多新来的女孩子站在了魏院长那双色色的眼睛面前,被他无情的审视着,窥探着。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那些孩子都逃不出魏院长的魔爪。
王浩和李蛮子始终没有消息,李燕也没有了消息,他们好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的一块大石头,只响了一声,就彻底的沉寂了下去。
我白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去上班,站在三尺讲台上,我是孩子们的女神。自从王铎走后,剩下的学生们好像听话多了,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们这样的震慑力,是王铎留下的话,还是他曾经锒铛入狱的经历?
晚上,我摇身一变,变成了这个城市风月场里一朵招摇的蓝色妖姬。
神秘,诡异,而又风情万种。
我不知道这种包装下我的价格被魏院长暗地里抬高了多少,我只知道,我接触的人地位似乎越来越高了。
那一天,我被魏院长叫回来,他说我离开孤儿院的这段日子,有人想我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根本没有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事情,我该做了。
我找了间小房子,在里面换了一身暴露的衣裙,然后粘上长长的假睫毛,化了一张简直滴出血的嘴,然后又勾了粗粗的黑眼圈。
我往镜子前一站,很满意的笑了笑。
那里面的我看起来真的很廉价,就像年老色衰的站街女一样,生命的资本已经渐渐老去的时候,她们唯有用这种夸张的浓妆和暴露的衣裙来吸引目光。我还没有沦落到那种程度,但是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