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了联络方式之后,龚警官和小马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谢老的家。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再有三四个小时就天亮了,两人路过一个破败的寺庙便停下了车,准备进去将就一晚。
寺庙中有许多枯黄的稻草,这是前面住宿的人留下的,在文革时期,因为“造反”导致佛徒四散的寺庙就是最好的旅馆。
小马躺在柔软的稻草中,长伸了一个懒腰道:“龚老,万万没想到啊,这个案子居然这么复杂!”
龚警官笑道:“怎么,想退出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去给局长说下,让他也给你办个退休。”
小马忙道:“怎么可能,我小马好歹也是一个和共和国同年龄的五好青年,现在正是祖国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可以退缩。”
龚警官笑道:“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是49年的,看来和祖国同龄觉悟就是不一样。”
“那是当然!”小马虽然也已经入职了几年,但毕竟年纪不大,还是小孩心性,喜欢开玩笑,他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从小我就在红旗下长大,这段时间又倾听了您的教诲,觉悟不高岂不是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更对不起您?”
“你这小鬼,拍马屁居然都能拍到党和国家的高度,看来我不接受都不行了!”龚警官闻言一声畅笑,仿佛满身的疲劳也驱散了许多。
虽然两人一直在用轻松的语气调笑,但龚警官内心还是颇为感动,小马出生于1949年,和共和国同龄,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多岁,却能无视这么多困难跟着他一心将风险极大的“人猪案”调查到底,小马内心的坚韧和勇气甚至要强于许多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警局前辈。
“小马!”龚警官沉咛了片刻,正色道:“再有三四个小时就天亮了,从天亮开始,我们将正式进入角色,对人猪案进行全面的调查!这次我们面对的远远比之前经历的任何一个案子都要复杂,危险性也更大,谢老的模样你也看到了,连他老人家都变成了那个样子,我们幸免的几率很小,现在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小马满脸坚毅道:“龚老,虽然我小马年青,但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您说的我都考虑到了,我不怕死,我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就算我死了,他们也可以照顾好父母!如果我就这样临阵退缩的话,一辈子都不会安宁,所以,这个案子我一定要配合您查下去,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听着小马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论,年逾五旬的龚警官居然被感动了,他强忍住眼角即将溢出的泪水,沉声道:“那好,现在听我指挥,马上睡觉!”
一老一少齐齐将头一歪栽倒在稻草中,片刻之后,此起彼伏的鼾声便响彻了整个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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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之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龚警官脑海里如同安装了一个闹钟,第一线亮光出现在东方他就从睡梦中警醒,看了一旁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的小马不由笑了。
“毕竟还是只是个孩子啊!”龚警官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小马的身上。
没想到这个动作让小马从地下一跃而起,冲着龚警官道:“龚老,是不是该行动了!”
龚警官朝寺门外看了一眼,道:“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这几天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