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可昕突然笑出声来,“伯母,你说这话就太逗人了,我有什么好不忍心的?”
章莉紧闭着嘴巴,一语不发。
楚可昕身子向前倾,“我老实和你说好了,肖氏就是我让祈爵去整的。你们肖家现在不过也是强弩之末,旁系的本系的都盯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呢,我可不得提醒祈爵先下手为强了。”
章莉胸口起伏难定,嘴唇颤抖着,终于忍不住了,“楚可昕,你怎么是这样恶毒的人,我从前真是看错你了,亏我一直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待你!”
“伯母,您别太抬举我,当女儿?我还真没有觉得。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仗着当初我傻,全心全意喜欢着肖炎轲就处处拿捏我,最好让我活成你喜欢的那种人!”她淡然一笑,“抱歉,从前,我蠢,我包子,不代表我现在还是这样,我可没这个义务要去帮你们肖家。你家是生是死,肖詹是不是半只脚踩进了黄泉路,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章莉被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楚可昕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次,眯着眼睛,对着章莉,“若是真的要论旧情,我倒想问一问伯母你,当初我爸心脏病突发,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你们可念着一份昔日的情谊,将他送去医院?你们可有在他生病的日子里,来医院看望他一眼?你们财大气粗的肖氏可有在KR需要资金的时候帮一把?伯母,你说我应该帮么?”
章莉面色煞白,气势减半。
楚可昕从包里抽出几张红色钞票放在桌面,“我还有事,这此算我请的,毕竟现在肖氏的状况也不大乐观的样子,伯母出门在外还是注意节省一点吧。哦,对了,伯母不妨回去也做做伯父和肖少的思想工作,乘着肖氏还能卖几块钱的时候赶紧就卖给祁爵吧,否则当真要变成一个空壳公司了。”
章莉的脸色简直是阴沉可怖,“楚可昕,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尖酸刻薄地说,“订婚宴上出现那种照片,我们肖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再怎么说,也说你有错再先。”
楚可昕已经起身,听到这话,觉得讽刺又好笑,她精致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眸淬着冷意,“你真应该好好去问问你儿子和儿媳妇做的好事情,那些照片究竟是以哪种手段弄来的,他们最清楚不过来。伯母,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真是轮流转,你说这算不算报应。你们当初怎么计划着吞下的KR,现在就怎么被祈爵吞下肖氏,呵呵,肖氏马上就会完蛋的!别挣扎了!”
章莉已经是气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楚可昕离去时的背影,她无比后悔,当初若是选择楚可昕,他们家今天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灾难。还有她口中说的那些照片,若真是真的,那楚伊伊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真是家门不幸,怎么最后她儿子娶了这样子的女人了。
楚可昕刚走出去没几步路,天就下起了大雨,她将包包顶在头上,哒哒哒跑进雨帘里。墨绿色的方块平底鞋,在水洼里踢踏,溅起水花。
隔着不远的地方,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不远的地方,车门打开,肖炎轲撑开一把黑色的伞,从车上下来。他的脸色冷漠倨傲,望着楚可昕离开的背影。
他莫名想起某一年,同楚可昕一起去古镇旅游,她穿着当地的衣服,扎着一头好看的马尾辫,小脸红红,娇艳欲滴。她转过身,冲着他笑,“炎轲,我穿这个好不好看,好不好看?”怎么会不好看,好看到每一次呼吸都诱人。
而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下雨天,她没带雨伞,也是踩着水坑跳来跳去。旧时光里的碎花衣衫,城南小巷里的少女,翩跹的衣角,在闷热的雨天里瞬间多了一份凉意。
他们在那古城的小桥上忘情的接吻,领略楚可昕的青涩。他当时就想,这样干净好看的女孩子,怎么会这样虐待自己的妹妹。可,楚伊伊身上的那些伤并非是平白无故来的,每一次看着楚伊伊隐忍可怜的眼睛,他就没有办法再全心全意的爱楚可昕。
他又想到,楚可昕从监狱出来以后,他看到电视上对于监狱里监友打架的新闻,没忍住,隔了几天以后跑去中海豪庭看了一眼楚可昕。
他看到楚可昕恰好站在庭院里,背后是一片玫瑰花,红得妖艳。楚可昕穿着一套雪纺的纱裙,琥珀似的眼像是没有什么生机。隔着铁栏,他明明见她是笑的,却笑出晶莹的泪水,一滴一滴,酸涩的,统统都流进他心里,“肖炎轲,我恨你。”
肖炎轲透过雨帘望着楚可昕越走越远的背影,皱着眉开始疑惑,为什么对人的认识越来越无法把握,在他眼中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楚伊伊居然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那是不是当初的那些事情,也有可能是楚伊伊编造的谎言....
肖炎轲摇了摇头,立即否定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真是被最近公司的事情搞迷糊了,才会这样去想楚伊伊。
风雨里突然响过一声急刹车,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闯进了雨水里。开车的人有些霸道,也没管这地儿能不能停车,就将车子随便停着。车门被打开,祈爵撑开一把伞,从车上下来。看到被雨水打湿的楚可昕,脸上皱着眉。
“怎么搞的!下雨了还乱跑,你可以打个电话给我,让我来接你。”祈爵冷冷地说。
楚可昕上前环住他的手,像是撒娇又像是安抚他的情绪,“哎,没想到呀,刚才出来的时候,雨可没那么大,再说就几步路的距离,我就想着没关系。”
祈爵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不听你狡辩,下次再这样,晚上打你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