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泰初哪敢怠慢,亲自接过茶壶,又亲自兑上了水,交予世子大人的手中。
见章世子满意点头,任泰初这才把心放回去。
他们一前一后离开水房,来到宾客满至的院内席间,尔后又要穿过席宴,到达这客间。
此际周烬正在客间内,他翘着二郎腿,歪着膀子,眯着魅眸,一副吊尔郎当的样子,勾着唇朝即将走过来的章睿苑微笑看着。仿佛是在等待一场好戏的登场。
君梓琳与傅绫萃走到了女眷之所,便是任老夫人等一众女眷之地。自然,李二公子也是在这里远远地拜见了任老夫人,却并没有靠近女客们的房间。
饶是如此,君梓琳已经从一瞥一扫眼之间,将李君的体貌印入记忆之中。
她与傅绫萃路上并没有说一句话,待走到任老夫人的屋门口时,忽听见前院传来一阵类似于瘟疫般的惊然吼叫之声。
由于声音杂乱并含着慌张,君梓琳隐约感到不好。她正想要往回走,谁知傅绫萃却拽住了她。
“怎么?”君梓琳甩掉她的手,神色冷然。
傅绫萃毫不在意,相反语气无比温顺,“表妹真不知礼数呀,没看见任老夫人的门就在眼前么,哪里能过门而不入呢?何况你是王妃,这般没规矩,是想丢皇家的脸面么。”
结果君梓琳理都不理她,转身就回。
前头的骚乱,君梓琳担心是出了事。她自然不会觉得周烬会怎样,那男人若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也就不可能是活阎王了。
但她担心的是,这出乱子的场内,自己没有看到,从而错失了良机。
何况李君也往回走,君梓琳正是要跟紧他的步伐才行,最好能与他搭上话。
傅绫萃见君梓琳要走,她便在后头阴阴一笑,紧跟而来。
待到达前院时,但见宾客席有一半都空了。
李君忙上前去询问事态,傅绫萃冷眼旁观。君梓琳与追了上去,眼尖地发现场内落了一片白布。
她捡起来,细细看了一阵,是上等的丝绸料子。如果没记错的话,章睿苑的白袍外头罩了一件这样料子的外衫。
莫非是章睿苑出事了?
原来方才章睿苑亲手提了茶壶而来,不知是怎的,他觉得身上发痒,便随意抓了下,谁知道竟弄得五指尖上全是鲜血。待他回头看见自己的白袍渗了血,那血正是出自自己的皮肤之上。
性情中绝然忍受不了半丝污点的章睿苑,当场便将茶壶丢了,急切之中那茶壶摔个粉碎,里面滚烫的热水溅了他一身。
身上又痒又出血,再加上这茶壶内的水,正是章睿苑先前下的料,为的是给周烬用的。
如今却尽数扑到了他的身上。
瞬间仿佛被万千蚊虫爬到身上一般。
章睿苑只感到自己脑袋中的弦一根根迸断,拼了命的将身上被血弄脏的衣袍扯落。同时想到自己皮肤上血迹斑斑,皮肤上是粗糙不平的血点。
倏地看到,章睿苑只觉得被万蚁噬身更恶心。
当场便去抓身上的皮肤。
正在用饭的众宾客们,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章世子突然扔掉茶壶,他们吃了一惊,已经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双筷。
而听到“哧”的声,世子他竟然把身上精贵的白袍扯落时,整个场内的宾客已经傻了眼。
因不知世子这是何意,任泰初也懵在当场。
直到堂堂的定国公世子,竟然将他身上的衣袍扯光,神经质地撕扯起他自己的皮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