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儿何等聪明,快速扫过四下,察言观色之间悄无声息地跪倒在地,一脸义正言辞地说着,“回禀小姐,甄儿不知错,甄儿一切为了小姐着想。”
“放肆!”见她说的轻巧,一时情急之下,将茶盘中的枣泥酥一扫在地,眼中竟然没有丝毫不舍,怒瞪着跪倒在地的罪魁祸首,“你有什么说头?明知我苦心孤诣势必要让沈冰屈居于我裙摆之下,与我共同对敌,如今你却如此,我倒真是看不懂了!”语气俞渐冰冷,眸底的寒光为这夏日平添几缕清凉。
见我鲜少发怒,绘景上前抚了抚我的玉背,但被我推了出去,任谁都看得出来我是真的怒了。甄儿面不露难,一脸笑容的看着我,“看来,我在小姐眼中不过如此啊!”不等我开口,站了起来,双目直逼我的眼睛,“不知小姐可曾想过一点?若这是对方计谋,来日反咬一口又该当如何?若对方不受控制,他日二人联手对付小姐又该如何?”
甄儿接二连三的提问,字字珠玑仿佛夏日炎炎有人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的感觉,浑身被冷汗浸湿,她说的果然不错,若真是如此,今日此举且不是成了断送我性命,害我深陷万劫不复之地的一步错棋了么?
见我楞在当场,神情恍惚之际,甄儿上前一步,俯下身子行了个万福礼,“既然小姐如此不信任甄儿,不妨你我就此别过,他日我若有求于小姐必然回来找你。”
转身准备离开之际,我却叫住了她,“甄儿,不可!暮雪天性愚钝,不懂得人生常理,虽知人心隔肚皮,暮雪涉世未深对此并不知晓,将来真的需要甄儿多多费心。暮雪感激不尽!”语到之处不忘福了福身,极为恭敬的还了个礼,并且这一还,身子一屈,并没有及时起来。
行礼一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可在这里面确实大含深意的,有些文人雅士不好意思拉下脸来求情或者求饶甚至是求留下,面对那些开口之事这一行礼便可了却诸多大事。若对方承认了或者同意了便可搀扶起,若不同意则反之,但是有时候见对方行礼时间较长,也于心不忍,便也就勉强同意了。
是的,我在赌,确切的说是在等,等着甄儿回心转意,肯低下头弯下腰将我这个行礼行的膝盖微微颤抖的人扶起。正当我膝盖打软,即将倒地、心灰意冷一瞬间,甄儿手疾眼快的将身子绵软的我托了起来,柔柔的抱着我到了床榻,伺候我更衣。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下次我必然会整装待发,然后学小姐来个夜探家乡!”努努嘴,又道,“小姐可知我有多着急?”
我抬了眸子,望着她一脸着急的面容。她又继续说道,“小姐突中奇毒,而后查明被人算计,此时与沈冰联手未尝不可,只是一样,你手中没有别人的把柄,若来日东窗事发又该如何?而且纵然现在将姨娘放出,又很难确保对方会乖乖听话,也就是说没有共同利益。”
身边的绘景怔怔的听着,匆忙写了张白纸递了上来,上面写道,甄儿真乃女诸葛。
我被她一语道破,莞尔一笑,借此握住甄儿与绘景的手,“有你俩让暮雪了断此生足以!甄儿,暮雪感谢你,若没有你我真的无法看破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