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燮抬眼瞧着凤七寻,目光中透着天家固有的威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幸亏你没有生成男子,不然朕的皇子怕是全要被你比下去了!”
凤七寻闻言,略松了一口气道:“皇上言重了,您的皇子都是人中之龙,岂是七寻可以相提并论的?”她把玩着手中的白子,“就算七寻生为男子,也不过是这小小的一颗棋子,真正厉害的还是下棋的人!”
“朕可不喜欢听人恭维,尤其是你!”赫连燮板起了脸,表情严肃的说。
凤七寻缓缓落子,眸光从容而淡然,“我不是在恭维皇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天下是赫连家的天下,就像是一盘尚未开局的棋,而皇上就是下棋的人,生杀予夺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皇上还不是最厉害的人吗?”
赫连燮不禁轻笑,指着凤七寻道:“朕算是听出来了,你的确不是在恭维朕,你是在间接的告诫朕要时刻牢记自己说话的分量,不要轻易地下决定啊!”
凤七寻急忙惶恐起身,“不敢,我一介女子,岂敢告诫皇上?”
赫连燮抬手示意她坐下,“你是一个女子没错,可你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别的不说,就是朕的太子煜儿,都不止一次的向朕提及要娶你为妃。当然,他没有明说,但是知子莫若父,他那点小心思,朕又何尝看不穿呢?只是,朕一直都没有机会问问你的意思。凤七寻,你可愿嫁给煜儿?”
没防着他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凤七寻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答应了,那便是葬送了她的一生,实非她所愿;可如果不答应,未免驳了当今圣上的面子,难免会引起圣怒。
看出了凤七寻的犹疑,赫连燮皱眉道:“愿意便是愿意,不愿便是不愿,这还需要考虑吗?”
“皇上想听实话?”
“那是自然。”
凤七寻算是知道了,这同赫连燮的交谈就是行走在刀刃上,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刚才的那一把她赌赢了,这一次她还是打算再赌一把,于是她抬起头,目光淡定的望着静待答案的赫连燮。
“我不愿意。这皇宫自古便是牢笼,锁住了太多人,也锁住了太多心,只不过他笼上包裹的金丝银线太过耀目,晃花了一些人的眼,让她们忘却了走进这个牢笼所要付出的代价——失去自由!”
“自由真的那么重要?”赫连燮挑眉问道。
凤七寻轻点了一下头,表情无比认真的说:“比生命更重要!”
“就算你走进了这个牢笼,你还可以无限接近那个拿着牢笼钥匙的人,届时你还是可以拥有你想要的自由,不是吗?”
“那皇上您自由吗?”凤七寻蓦地问道。
赫连燮沉默了,因为他从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他是皇帝,他是君,他是普天之下唯一最尊贵的王,可是他自由吗?或许是自由的吧!他可以随意出入任何地方,可以尽情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可以做所有他想做的事情……可是这便是真的自由吗?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人在朝堂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哪怕皇上您是拿着牢笼钥匙的那个人,您可以随意的进出牢笼,你的身体或许是自由的,可您的心呢?”帝王的心,恐怕早已被家国天下的重重枷锁禁锢,还有什么自由可言呢?
趁着赫连燮若有所思的时刻,凤七寻快速的落下一个白子,清丽出尘的容颜上盛放开一个冬雪腊梅般绝美的笑,“皇上,我赢了,您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