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睡到下半夜时,心口疼的喃喃呓语,未森睁开眼,耳边传来阮凝粗喘的气息声。
他一个激灵坐起,“凝凝。”语气焦急,手摸在额头,滚烫之下,还有一层汗。
“凝凝,”他再推她。
阮凝嘴里嘤咛几句,“唔……”
未森将阮凝抱起,“凝凝别吓我。”
阮凝睁开眼,烧得迷迷糊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人,帐篷里漆黑一片,朦胧时,只觉得苏峥抱住她。
她呵的一声笑了,傻傻的,憨憨的,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摸着男人的脸,未森一僵,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
“……”
阮凝的气息灼热,扑在未森脸颊上他喉咙滚了滚。
“凝,”下个字被纤细的手指封在他唇内,周围瞬地安静下来,未森喉咙滚了滚,他看着黑暗中的她,即便看不清她的脸,也在尽力去描绘虚幻的轮廓,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好想你…”
未森心湖落下一枚小石子,冰山碎裂,泉水涌出。
“我们不要分开了,”阮凝无力、哽咽的说,“我不想跟你分开了。”
她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苏队长,我好想你,呜……”一声,她哭得像个孩子,肩膀因为抽泣瑟瑟发颤。
未森托着她后脑,盯着怀里的人半晌不动。
月光透过帐篷的小窗落下,斜在狭窄的空间里,就是那一缕光间,晶莹的一滴落下,砸在睡袋上,啪嗒一声,微乎其微。
“好,”他嘴唇颤抖,替他应了。
未森去找药,给她喂了退烧和消炎药。
他坐在帐篷里,看着她昏昏沉沉的睡去,又支支吾吾的痴语。
时间好像变得悠长,又好像变得短暂,未森心里装着太多的事,烦闷不堪,又不想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未森原本就睡不着,拿起烟盒,拉开帐篷的拉链,出去了。
夜里的山上冷而幽静,未森指间的烟明明灭灭,这一点光亮也成为这铺天盖地的黑暗中唯一的一点光。
他脚下是黝黑的泥土,头顶是墨染的天坛。
天与地间,他被裹挟得密不透风,无法喘息。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烟。
风起、云卷、月缺时。
脑海中,不自禁的回荡她之前的那些话……
‘别互相折磨了,学着放手。’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盯着前方黑暗,死水一般。
‘我也许没教会你去爱一个人,但你可以自己领悟去放开一个人。’
烟在指间轻轻碾动,放不开。
‘谁也不能践踏法律,没人可以凌驾法律之上,翊之,自首吧。’
他狠抽一口,烟沉浸肺里,滚了圈呼出。
‘可你真的犯法了。’
尼古丁也拯救不了心里的憋闷。
‘我陪你去自首,自首会宽大处理。’
未森仰望头顶的天,凝神久久,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事情,也做了很多打算和筹谋,等到天边亮起一丝青色时,他蓦地发现——
黑暗终将过去,黎明还会太远。
在光明的世界里,他无处容身。
眼前,云海翻涌,云卷云舒,天际之交日出渐升。
逃不掉了,真的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