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撇撇嘴,“能不能别这样避重就轻?”
玉烟道:“现在,吃饭就是我最重要的事。韩松如何了?”
云竹叹气,道:“已经能下床了。”
玉烟道:“鼓励下床,有利于伤口愈合。”
敲门声再起,高管家走了进来,道:“姑娘,石榴来了!是打发她回去还是让她在外面候着?”
玉烟扔了筷子,接过忍冬递上的帕子擦嘴擦手。起身,道:“不吃了!忍冬,你继续吃!管家,让她进来吧!锎”
石榴进来的时候,后面还拖了一个。进门后就扑通一声跪倒在玉烟面前,道:“请姑娘收留丁香!”一身白衣的丁香也跟着跪下,未开口已经梨花带雨。
玉烟淡淡的扫了一眼,道:“随随便便就收留个人在身边,你当我这里是什么?”
石榴道:“丁香现在死了爹,跟我一样,已经成了孤苦无依之人。倘使我现在撇了她,她一弱女子,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求姑娘收了她吧!她和我一样,都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姑娘。”
玉烟道:“既是为奴为婢,又为何非得挑中我?我也只是个弱女子呀!我倒觉得云爷是棵不错的大树,何不投身他处?”
“柳玉烟!”云竹厉喝,“我没得罪你吧?你就事说事就是,何必牵扯无辜?”
丁香道:“姑娘若觉得我这张脸碍眼,我现在就可以毁了它!”说着,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剪刀。
云竹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剪刀踢飞,瞅向玉烟,道:“过了啊!”
玉烟冷笑,“美女效应果然厉害!每次她要寻死或者毁容的时候,总有帅哥为她出头。从忍冬开始,我的用人原则就只有一条,那就是用对我有用的人。丁香,你能为我做什么?”
丁香咬了一下嘴唇,道:“我可以为姑娘裁衣做衣。”
玉烟道:“这个裁缝铺就可以解决。”
石榴道:“我也只会做鞋而已。”
玉烟重重的看她一眼,道:“石榴啊石榴,你每次顶撞我都是为了她。我若留她在我身边,你岂不天天顶撞我?”
石榴立马扑地磕头,道:“姑娘息怒!石榴再也不敢了!”
玉烟叹了口气,道:“‘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我一直不喜欢丁香,是因为它是愁怨的一种意象。丁香之花蕾,丛生如结,故还有另一个名字——百结。你可愿意改名叫百结?”
丁香愣住。忍冬连忙道:“姑娘给你改名字,就是愿意留你了。还不快谢过姑娘!”
丁香连忙磕头,道:“奴婢百结谢过姑娘!”
玉烟道:“百结不仅仅花香,还是有其药用价值的。放在嘴里嚼。是可以除口臭清新口气的。起来吧!既然是我的人了,这张漂亮的脸蛋给我留好了,哪天姑娘我要是没钱吃饭了,凭着这张脸,卖到花楼里也是可以换得好价钱的。”此话一出,又换来了云竹的白目。
百结起身,用衣袖拭眼角。玉烟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石榴,道:“你打算长跪吗?”
石榴道:“姑娘还没有为奴婢赐名。”
玉烟叹了口气,道:“石榴是我最喜欢吃的水果,你的名字本来是没打算改的。既然你要求,那就叫丹若吧!新身份,新名字,自此就开始新生活吧!”
“是!”丹若起身,侍立到一旁。
“你俩的身后事可都安排好了?”玉烟问。
丹若道:“店已关,房屋已卖,再无牵挂了。”
玉烟转向高管家,道:“麻烦管家为她俩暂时安排一个住处吧!”
“好说!”高管家应声,“对了!姑娘要去见老爷的话,就去书房呢!老爷吩咐说会在那里等姑娘。”
“那就去吧!忍冬,取我的面具来!云爷失陪了!”玉烟笑笑。暗道这个高管家还真是个人精啊!明明是来催人的,却可以将话说得如此委婉,不是什么人都懂这种艺术的。
“你不先去瞧瞧韩松吗?”云竹跟在后面问。
玉烟道:“自己人!放在后面吧!”
云竹的脸色立马融入了夜色。还自己人呢!这丫头的脸皮是怎样练成的?
谢老爷的书房里,谢曜也在,除了这祖孙俩,还有一中年男子,方脸,蓄着短须。坐在那里,腰杆挺得很直,目光落在玉烟的身上,竟有些清冷。
谢曜起身,迎上来,道:“烟儿!这一趟可顺利?”
“还好!”玉烟扯动嘴角,“回到房间,屋里的炭火正烧的旺。高管家说是你吩咐的。谢啦!”
“烟儿太客气了!”谢曜红着脸退到一边。
“玉烟!”谢老爷走过来,连带那中年男子也跟着起身。“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瑭城知府霍东明。东明,这位就是人称鬼医的玉烟姑娘。”
“民女玉烟给大人见礼了!”玉烟福了福身子。
霍东明道:“本官微服前来,姑娘快别多礼。你是我恩师的贵客,自然也该被本官奉为上宾。何况,本官还有事相求呢!”
“哦!原来大人是老爷子的门生啊!”玉烟恍然道,“不知大人找玉烟求的何事啊?”
谢老爷笑吟吟,道:“玉烟,快入座吧!”玉烟也不推辞,在客位上坐了下来。
霍东明道:“本官此次前来,特意相请姑娘给我家夫人治病。”
玉烟道:“哦!玉烟会的都是些雕虫小技,怎敢在知府大人面前献丑。”
霍东明摆摆手,道:“姑娘快别这样说!姑娘之名如今已经传遍昭县,传到了瑭城,否则,本官也就不会冒雪前来了!”
玉烟道:“市井传闻如何可信,大人还真是病在身上乱投医啊!”
谢老爷哈哈大笑,道:“东明,你就给她交个实底吧!这丫头,鬼精的很,想搪塞她怕是不可能呢!”
“东明遵命!”霍东明道,“玉烟姑娘,实不相瞒。姑娘之医术,别人说了本官自然不信,但是内侄推崇,本官就不能不信了。内侄昨日到了府上,说与姑娘有数面之缘,并且还亲眼目睹了姑娘的起死回生之术。”
玉烟秀眉微皱,道:“敢问大人,内侄是哪位?”
“玉烟!”谢老爷道,“他的内侄日前来过府中,高管家说你还在府门口碰到过,就是姚泽樟。不知,还有印象吗?”
“啊!是他啊!”玉烟淡淡的笑了,“那可是京城首富家的儿子。这么说来,大人可是京城首富家的女婿了。”
霍东明道:“内人蕙娘正是泽樟的小姑姑。”
“哦!”玉烟端起丫鬟奉上的茶,“我听闻姚泽樟的舅舅正是当朝柳太医,你们也算是沾亲带故,就没请柳太医给瞧瞧?”
霍东明重重的叹息,道:“怎么没请?只是内人这病,连柳太医都治不好啊!”
玉烟道:“连柳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玉烟怕是更技不如人啊!”
霍东明道:“本官听闻谢曜当时就是被柳太医判了死刑的,还不是被姑娘给医好了。请姑娘无论如何都走一趟,若真的无能为力,本官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玉烟道:“大人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上,玉烟若再推辞,就显得不懂事了。只是,玉烟治病有玉烟的规矩,大人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霍东明笑,道:“只要姑娘能治好内人的病,随便姑娘漫天要价。”
“如此甚好!”玉烟起身,到了谢老爷面前。众人皆以为她要告辞,却听她道:“老爷子今晚可还有空交玉烟习字?”
谢老爷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有空!老夫也正有意要写几幅字呢!曜儿,你先陪东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