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姐姐病重期间,她放学后几乎天天到医院来看姐姐,不让她来就不高兴,甚至一晚上都不吃饭。而且,她还会主动去洗大人们从医院拿回来的姐姐的衣服。同时,她还学会了给爸爸洗衣服,有的时候还会给宝宝做煎鸡蛋。看着豆豆的长大和成人,最高兴的当属表哥,如果按照他最初对豆豆的人生规划,豆豆应该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其实,说到悲痛,夏妈妈的悲痛不亚于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她先后失去了女儿和老伴。如今,自己全部的精神寄托就都放在了宝宝的身上,和这对父子相依为命。
那时,当得知女儿病的真相后,夏爸爸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打击,女儿,是他的心尖,尽管她远嫁北方,但是他从没有间断过对女儿的思念。
由于教师这个特殊职业,由于他和妻子始终都是年年带毕业班,即便是寒暑假,也没有正常休息过,再加上个人性格因素,他没能亲自去趟督城看望他的女儿,但是,女儿的一切都牵扯着他。
电话成了他们经常联系的方式。在女儿出走的日子里,他更是寝食不安,他家后面的山坡,成了他排遣对女儿思念的最好去处。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女儿刚刚脱下美丽婚纱之际,她就得了这么一种要命的病,而且,早在福州就检查出来了。女儿孝顺,不让他为自己担惊受怕,向他隐瞒了病情,这一瞒就是好几年。一想到这里,他就心如刀割。
从此,他的健康也每况愈下。
一年后,自己再次病倒,他曾经一人悄悄的回老家,跟老伴儿说回家看看,过一段就回来。
其实,他是一人回老家治病,他不忍给关昊添麻烦,不忍看到女儿为自己担心。最后还是被夏妈妈发现,告诉了关昊,关昊就把他接回了北京,跟夏霁菡住进了同一家医院,只是当时夏霁菡不知道爸爸也住院了。
因为爸爸每天都会换上干净的衣服去女儿的病房看望,每次都是那么气定神闲,除去日渐消瘦外,不知情的人丝毫看不出他也是个重症患者。
那个时候,这两个病人的确是牵扯了关昊甚甚至全家人的精力。但是也令大家感动的是夏爸爸始终都是面带微笑,表情平静,他好像最终在等待着什么。
“小关,下来吃早饭吧。”岳母在楼下叫他。
靠在沙发上的他回过神,平静了一会说道:“好的妈妈。我就来。”
说实在的,关昊在她生前很少跟岳母叫“妈妈”,但却不影响他尽孝。尽管自己那次去她家认过亲,有的时候还是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开口。但是,自从她走后,他跟岳母叫“妈妈”叫的特别勤,希望以此来慰藉这位妈妈,同时也慰藉自己。
他揉了揉眼睛,走进洗漱间,又重新洗了洗脸,他可不能让老人看出他的悲伤。这个可敬的母亲,承受的比他还要多。
他走下楼,故意说道:“宝宝走了?”
“走了。”夏妈妈说道。
关昊坐在餐桌旁,跟岳母说道:“妈,我可能最近工作会有变动,目前还说不太准。”
岳母坐下来,听他这么说,就放下筷子说道:“小关,你会调到很远的地方吗?”
“不会,太远的地方我不去。妈妈,您放心,我不离开北京。”是啊,他不能离开儿子,尽管儿子有爷爷奶奶和外婆甚至表哥的照顾,但是,父爱谁也替代不了。况且她在头走的时候跟他说过,要他保证儿子的人身安全和人生安全,再说他也不能离她太远。
天下没有妈妈不爱自己孩子的,夏霁菡更不会例外。
当年,她怀着宝宝远走天涯,在没有关昊的日子里,她和儿子相依为命。宝宝寄托了她全部的美好愿望。尤其是有限的生命里,对宝宝更加的放心不下。
于是,在第二次手术回来后,她在夜深人静或者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悄悄的给她的宝宝写了十八封信。这十八封信,一直写到她握不住笔了才不写了!
十八封信,全部是手写!她之所以不用电脑打出来,就是想给宝宝留下自己有血有肉的笔迹,让宝宝感觉到妈妈时刻真实的陪伴在自己身边。
那天,夏爸爸忍着病痛折磨,穿上自己整洁的衣服,坐在轮椅上,在夏妈妈的陪伴下,来到了女儿的特护病房。每次,他都把轮椅放在房间外,自己走着进去,为的是不让女看见他坐轮椅。
关昊刚刚给夏霁菡擦完澡,正在给她做按摩。她是爱干净的人,关昊每天早晚两次都要用温水给她擦澡。从没间断过。她住院期间,自己曾经起草了一份特别声明。这份声明的主要内容就是如果在她犯病或者昏迷期间,决不容许她家的任何人在病房。尤其不容许关昊和关健同志亲临病房!她把这份声明郑重其事的交给了大夫和护士。
夏妈妈和夏爸爸坐在她的床边。夏爸爸无限疼爱的看着女儿,握过女儿伸出的手,轻轻一笑,平静地说道:“看起来不错。”
夏霁菡点点头,也咧开嘴,给了爸爸一个灿烂的笑。说道:“爸,你瘦了,不用担心我,多吃点,你还不如宝宝吃的多。”
爸爸笑了,伸出瘦弱的手,抚摸着她的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宝宝正是能吃的时候,他正在茁壮成长。我就不是喽,我正是茁壮往回弯,我怎么能跟他比?”
她咯咯的笑了,说道:“爸爸不会往回弯,爸爸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中学生。”
“哈哈哈。”爸爸不由的笑出声。
爸爸呆了一会就要走,他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了解实情的夏霁菡,看着爸爸说道:“爸爸,在坐会儿?你昨天就没来看我。”
“呵呵,好,那就陪菡菡在坐一会儿。”说着,又坐了回去。
“爸爸,想听你唱歌。”
夏爸爸想了想说道:“想听什么?”
“随便爸爸唱什么?”
“呵呵,那就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不听。”夏霁菡赶忙摆手说道:“那是给妈妈唱的,我不听。我听唱给我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