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坑底下,周小凡痴了一般看着怀中的张少云,泪已干,声已哑,心已死。目光涣散的她,浑似一个失了魂魄的活死人。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生无可恋。
此时,邢宋已经在几个手下的帮助下,一起搀扶着阿四爬上了地面。邢宋本想将周小凡一起带上去的,可见她这痛苦伤心的模样,不忍打搅她,便独留她和张少云呆在坑里。
清冷的晚风徐徐吹过,如同黑夜女神温柔细腻的手,在周小凡满是残泪的脸上轻轻抚过。周小凡抬起被泪水模糊的眼睛,茫然四顾,最终目光定格在一件黑色的物器上——那把辟魔剑。
她爬过去,将那把剑拾了过来,然后重新抱着张少云,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用袖子仔仔细细地将他脸上的黑灰擦去,缓缓抬起辟魔剑,凄然一笑,深深地看了张少云最后一眼,轻轻闭上眼睛,随着一滴清泪从苍白的脸颊上滑落,辟魔剑的冰冷剑锋便抹向她的玉颈……
那滴泪水,在空中滑过一道潋滟的泪光,啪的一声,落在张少云胸口那个玉坠上。一片柔和祥瑞的青色光芒从玉坠上面升起,那些光芒慢慢聚合,颜色越来越深,宛如流质一般玉坠表面流动,然后,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游向张少云胸口心脏所在处,迅速渗了进去。
这些青光一钻入胸口,里面立刻便传出咚咚的声响——那是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就在辟魔剑即将划开周小凡玉颈的一刹那,一只焦黑的手伸了出来,牢牢握住了周小凡拿剑的手。
“傻丫头,你不愿当寡妇,却想让我守寡啊?”
周小凡睁开眼睛,映如眼帘的,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无耻笑脸。
她傻了,辟魔剑呛啷落地。足足呆了有半分钟,她才回过神来,原本绝望的心情已是被巨大的惊愕和兴奋所取代,哪还有心思去思考这个满脸坏笑的混蛋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早已是惊叫一声一把扑了上去,死死抱着他就是不肯松手,还生怕用小了劲他就会跑了似的。
张少云温柔地拍着她颤抖的后背,轻声笑道:“你想学虞姬殉情,我可不想学楚霸王英年早逝。”
“坏蛋,坏蛋,大坏蛋……”周小凡已是泣不成声,一边咬着嘴唇来克制内心的激动,一边抬起粉拳捶着张少云的肩膀。
刚刚经历一番生离死别,两人紧紧相拥,千言万语都如梗在喉,静静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宁静安详。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小凡才停止了抽泣,撅起嘴不满地说道:“混蛋,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故意装死骗我眼泪呢?”
张少云闻言大为惊讶:“你是说,我刚才已经死了?”
周小凡奇道:“你不知道?”
张少云摇了遥头,道:“被那个大鼎扣住后,我被火烧得死去活来,后来渐渐失去了意识,等意识恢复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地狱吗?”
张少云白了她一眼:“难道你男人就那么罪大恶极,死了肯定是去地狱而不是天堂吗?”
周小凡急道:“好了好了,就算你去的是天堂好了。快接着说。”
张少云:“什么叫就算啊?”
“你皮痒了是吗?快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