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才五月上旬,天气已经热的有些反常。提刑司公房里,林觉主持召开的案情分析会刚刚告一段落。
这是数月以来遗留下的提刑司人员查勘案件所遗留下来的各种难以解决的案情,以及搜集到的各种证据的汇总分析。林觉不在的时候,很多案情没法定论,这一次林觉便集中起来将几件案子集中的分析证据,推断出结论。
会议开的很成功,三件疑难案件的证据链已经初见眉目,这预示着破案在即。众人都很兴奋。虽然提刑司的事务繁忙琐碎,但一旦抽丝剥茧的破获了悬疑案件,确实有一种成就感。原本林觉前来任职足见提刑司的时候,于得水等人心里还颇有些担心,生恐这位林大人未必能胜任。但现在案子一桩桩的破了,众人对林觉早已是五体投地的佩服。
案情分析会太过烧脑,便是林觉也大呼吃不消,故而在巳时过半便宣布暂告一段落。余下的下午再继续做。而炎热的天气也让林觉热出一身汗。早起还有些凉意,绿舞硬是要林觉在官服里套了一件夹衣,此刻这夹衣却让自己热的够呛。
师爷老秦捧来茶水,林觉咕咚咚的喝光了温茶,还觉得身上燥热,于是站起身来将外边的官袍子脱下,胡乱朝角落的椅子上一丢。于得水和师爷们翻了翻白眼,林大人这般不在乎这官袍,岂不知有多少人想这袍子想疯了。有些得了官职的,恨不得睡觉都穿着官袍当睡袍,他可倒好,官袍子随便乱丢,倒像是擦桌布一般。
老秦跑着去替林大人收拾官袍的时候,林觉正拉着杨秀商议那天说的那件父母打死亲生女儿的案子。案子报来两天了,林觉想着要和杨秀亲自下去跑一趟,实地查勘案情。
就在此时,外边院子里有人大声叫嚷起来,声音传到了屋子里。
“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怎么随便乱闯?”
“奉御史中丞方大人之命,我等前来提林大人前去御史台大堂询问。尔等若敢阻拦,便是妨害公务。”有人大声喝道。
“什么?来拿林大人,你们疯了不成?林大人是提刑官,你们弄错了吧。”
“胡说,怎么可能弄错?就是你们林大人。都给我让开,方大人还等着呢。误了功夫,唯你们是问。”
“兄弟们,这帮家伙是来找茬的,怎么可能是来拿林大人。这定是招摇撞骗的家伙。兄弟们抄家伙给我打爬下,拿了去见朱大人去。这还了得,跑到咱们提刑司撒野了,这不是野猪撞到屠夫家么?找死不成。”
“对对,上,上,拿了他们再说。”
外边人群鸹噪起来,七八名老捕快今日在公房待命,老家伙们出奇的凶狠。最近提刑司又连破大案,正自扬眉吐气之时,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都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胆气也壮。三言两语便要动手。
两名御史台衙役吓了一跳,连声叫嚷解释,却被他们围到了中间。手快的已经上手上脚开始动真格的。
“都给我住手!”一声断喝传来,众衙役忙回头看去,只见杨秀和于得水站在公房前的台阶上。喝止的是杨秀。
“怎么回事?乱吵吵什么?那两位是谁?”杨秀皱眉喝道。
“禀大人,这两个自称是从御史台来的衙役,说是奉命来拿林大人的,这不是荒唐么?明显是走错了门的。兄弟们正要拿他们去送衙门。”衙役班头老吴忙上前禀报道。
杨秀皱眉看着来人。沉声道:“你们是御史台的人?”
两名衙役连忙拱手道:“大人,我兄弟奉方中丞之命来拿林大人去问询。”
杨秀皱眉道:“行文呢?”
一名衙役忙取出行文递上,杨秀接过看了看,确实是盖着御史台大印的让林觉去御史台衙门接受询问的文书。杨秀心知肚明,林觉已经将杭州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们这些人,仗着御史台的名头便胡言乱语。这明明是请林大人去协助调查的公文,到了你们嘴里便成了拿人了。你们知道什么是拿人么?拿人是拿犯法之人,林大人是犯法的囚犯么?混账的很。”杨秀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