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启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只可惜,钱王宝藏之中早已没有任何宝物,而地宫更被改成一个庞大的死亡陷阱。原本用来打开最后一重大门的机关,已经和地宫自毁的机关对调,无论是谁拿着藏宝图进入地宫,都只会有进无出。
在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不会让立儿继续他的计划。所以,我在立儿和沧海掳走龙泉剑派掌门的时候,以一名蒙面人的形象现身,将他二人制住,藏在一株大树的枝丫上。之后回到龙泉剑派的驻地,将三张货真价实的残图藏在驻地附近,完成对龙泉剑派的嫁祸。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三十余家门派掌门义无反顾地踏入陷阱,葬身地宫之中。直到那时,我才以本来面目回去解开了立儿和沧海的穴道,并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们。”
他唏嘘地长叹一声,道:“八年!我易容混入江南官府足足八年时间,终于有机会能以本来面目和家人相见。不过我还暂时不能完全恢复身份,因为陷阱虽然已经成功,但属于我的战利品还未曾收割。
三十余家门派掌门尽灭之后,我马上告知杨行简,他很快派出大批兵马,首先剿灭了五家最大的势力,之后便是五家稍小的门派。这十家门派中的武功秘籍和多年的积蓄,便落入了杨行简手中。
我身为杨行简的左右手,轻而易举地将所有的武功秘籍抄录了一份,暗中送回参合庄;至于那些门派积攒的财物,如你所见,六成收归官库,三成落入杨行简私囊,最后一成则被经手的官吏们瓜分。
而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趁杨行简回开封述职的时机,杀人劫财。我用钢刺作为杀人暗器,是因为钢刺是十二连环坞的惯用暗器,日后杨行简被杀之事被人查了出来,官府也只会认为,这是残存的十二连环坞弟子报复所为。只可惜,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因为你这个变数的出现,最终还是出了岔子。
无论如何,这便是钱王宝藏的真相。那么,现如今你是否相信,慕容立和地宫陷阱无关?”
丁渔将整件事情反复琢磨了几遍,没有从慕容启的这番话中找出任何漏洞。虽然没有实证,但从逻辑上来说,杀贺家弟子和龙泉剑派掌门,就足以证明慕容立对他父亲的计划毫不知情。因为这两场杀戮,不仅多余,更令整件事情变得可疑,慕容立若真的知道他父亲的计划,决不至于在紧要关头做出这等不智之举。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险些害死丁渔的地宫陷阱是由慕容启一手设下,与慕容立无关,那么这张单由慕容启一人来买便已足够。
丁渔点头道:“好,这笔交易,贫僧答应了。你死之后,贫僧会将这山洞中的财物转交给令郎。只不过,令公子得知贫僧是他的杀父仇人之后,不见得会让贫僧进还施水阁。”
慕容立长长松了口气,从衣襟上撕下一角,咬破手指在衣角上写了六个大字“大燕!大燕!大燕!”
他将这幅写了血字的衣角交给丁渔,道:“慕容立这几天都会在参合庄等我,参合庄便在太湖北岸,你只需如此这般,便能到达。劳烦你到参合庄内,将此物交给慕容立,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丁渔接过衣角,目光在上面凝视半晌,他不是怀疑这幅布块能否让他进入还施水阁,他只是突然觉得唏嘘:虽然慕容启和他道路不同,但慕容启对复国的坚持,却不下于丁渔对武道的追求。他一直都认为,所有能够坚持走自己道路的人,不论是朋友亦或仇敌,都是值的敬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