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亭再一次来到大牢,不同前两次,这一次被警察押解而来。入大牢后,她和梅子臣分了开来,她被带到西边女牢,里面关押的尽是女人,有头发花白的,也有年轻的,妖娆素朴各式各样。
她一进去,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她身上,密集关注,窃窃私语。
“又进来一个,这个挺安静。”
“进来容易出去难,没人赎的话,关押一辈子。”
穆念亭没有管旁人议论,跟着警察往里走。走到最里面一间空牢房时,悠然歌声突然响起,她循声看去,只见对面牢房内关着一个年轻女人。
她和其他人一样穿着囚服,但满身的气场和旁人不同,举手投足间带着舞者风范,再看她的脚尖姿势,明显的芭蕾舞。
一名芭蕾舞者,长长黑发被梳的整整齐齐,她一边唱一边跳了起来,横跨劈腿,每一个姿势都很标准。
“又在跳舞了,牢房里谁会看?这歌,我都听腻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杀人,被有钱人包了,日子会过的很舒服。”
再多的议论都打扰不了她跳舞,完全沉浸在舞蹈世界中,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即使被关押,那种味道也消退不去。
穆念亭站在牢内静静欣赏,最后一个动作落下后,她不禁鼓掌。
跳舞的女人微微愣住,视线在她身上一晃而过,淡淡的眼神后,径自坐在草席上,依旧是芭蕾舞的横跨姿势。
就在这时,一道温软的女子声从旁侧传来,“她每天都会跳一次,人美舞更美。”
穆念亭顺势看去,同样是一名年轻女子,从容颜上看,这个女人比之前跳舞的那位更加年轻。但鼻梁处横亘着一条疤痕,虽然很淡,但仍能看出。
“我每天都在等她跳舞,如果不是她,我不知道怎么熬过来。但是……”
说到这里,女子悲伤起来,泪水染湿睫毛一片晶亮,“没多久,她就要死了。杀人,死刑犯,大概就这几天行刑。”
一个女人到底被逼上何种绝境,才会杀人?民国有法律,但法律只约束普通老百姓没有权势的人。
穆念亭看着安静的坐在草席上维持芭蕾舞动作的女人,轻声而道,“我相信,她杀人有原因,不是她有问题,是被杀的该死。”
一语落下,刚才出声的女子一脸惊讶,片刻后恢复平静,“也许吧,你犯了什么事?看你的穿着,衣服料子还算不错,会有人来赎你的。”
“打架斗殴。”
“你……打架?”
穆念亭点头道,“对,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怎能受着?”
“被欺负就要打回去……”女子声音突然轻了,脸上悲伤更重,片刻后才出声道,“我小时候,爹经常和我说。不过,他现在离开了。不管人家怎么说他,我都不相信他是军火走私犯。”
听到军火走私四个字,穆念亭敛神,她鼻梁上有疤痕,是陈叔的女儿吗?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