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妫小心地跋涉着,越往上走,就越冷。风裹挟着寒气,一阵阵刮在身上。凤妫全身的衣服破败,脸上沾满血污,几乎把脸颊遮盖了大半,只能从额头依稀可见的桃花纹样辨认出她的身份。
山地的黑色泥土已经开始慢慢混杂着白色冰晶,但依然有一些不畏严寒的草生长着,点缀着点点绿色。凤妫把手里的树枝当拐杖,继续往上爬。
风越来越大,凤妫前进一步就要耗费极大的力气,还要时刻防备被风吹走,但随着脚下的黑色泥土减少,白雪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凤妫的心里还是高兴的,已经到了这里,想必马上就能找到积雪草了。
突然,一阵强风从上而下,猛地吹过来,凤妫差点被风掀翻在地,她只得趴在地上,脸埋进雪里,手指紧紧抓着雪下的草根。昨日被树枝折断的指甲处受力,伤口裂开,殷红血珠一点点洇进晶莹剔透的雪里,把雪染红一片。
风终于过去了,凤妫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白茫茫的雪原。
风停雪静,四周万籁无声,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凤妫一个活物。
凤妫茫然地走了几步,发现这里根本辨不清方向,她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到日月星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凤妫扭头寻找自己的脚印,脚印还在,但风马上又起来,风不大,却把脚印一点点掩盖。
天雪相交,根本看不清边界,究竟哪里有积雪草?
凤妫握着手里的树枝,四面环顾,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张药方并未被真正使用,因为积雪草实在是太难找了。
寒气一点一点浸润着全身,衣服也被染上湿气,沉沉地挂在身上。冷意像是从骨缝里透出来一样,凤妫的指尖已经开始麻木,但她却没有停下来,依旧走着,时不时蹲下来,扒开地上蓬松的雪,看下面的泥土里有没有积雪草生长,然而却是一次一次无功而返。
渴了就融化雪水,饿了就吃一些带来的干粮,晚上就在火堆旁边入睡,凤妫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少天,只知道身上的衣服更加破烂,最重要的是,凤妫身上的火石已经不多了。
这天夜里,凤妫坐在火堆旁,怀里的干粮被雪水浸湿了一部分,发涨着,一口咬下去,又软又稀。凤妫皱着眉头,依旧一口一口下咽,舍不得浪费一点。好不容易吃完干粮,凤妫用雪洗了洗手,经过这些天的摧残,凤妫的指头变得通红,肿成胡萝卜,指节也变得粗大,生出冻疮。凤妫没管这些,从怀里掏出火石,火石的块头已经很小了,这几天很艰难才能打出火,凤妫不知道它还能支撑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