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夜色将锦州笼入其中,黑沉沉的天空取代了白昼,一天便这样过去了,家家闭门闭户,无声面对未知的恐慌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秦少白一身夜行衣掠上屋顶,足间轻点几个跳跃便不见了身影,不一会另一个黑影也紧随而去。
四原站在窗前,在他身后亦是一个夜行衣装扮之人,周子恒躺在床上无知无觉。
“跟着他们。”
“是。”
四原转身看了看被迷晕的周子恒,走到桌前。
桌上一管玉色短笛,一个雕有南疆图纹的锦盒,四原将盒子打开,一只黑色的虫子在盒中蠕动着,四原拿起盒子走到床边,漠然用利刃在周子恒手臂上划开一条小口,他蹲下身子锦盒中的黑虫闻到了血腥爬出盒沿,顺着那条口子慢慢蠕进了周子恒臂中。
四原在周子恒手臂上抹上了止血药,并不在意明天周子恒会不会发现伤口。
他从来都不是良善之人,周子恒若问他如实告知又如何。
四原坐在桌前饮茶,自从小姐离开后他便习惯了饮茶,无论在哪每日都要饮上一壶,他以前总是胡吃海喝,吃撑了整个人不舒服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时小姐便会泡上一壶茶给他,一晃这么多年他再未喝过小姐泡的茶。
江丫头也是嗜吃如命的性子,这几日怕是苦了她了,四原望向长空,长夜初始天地一色,既然动了小姐的孩子那就不要怪他了。
而在另一边万剑一的书房上,许秉无声将秦少白拉下屋顶隐在暗处,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是少有的怒意。
“秦少白,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
黑夜中秦少白一双眸子亮的吓人,懒懒的靠上墙壁,含笑的眼睛看着气急败坏的许秉。
“没有。”
许秉气结,又拿他没有办法。
“你想做什么?”
“听墙角啊。”
看着又开始耍无奈的秦少白,许秉心头火气稍微湮灭了些,秦少白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认命的跟着他无声掠上屋顶,许秉心中依旧膈应的慌。
他是名门正派的子弟,许家堡也很注重对门下弟子的管教,许天胜对他更是严厉,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听墙角的事,浑身都不自在。
许秉眼神环顾着四周,刻意不认真去听屋里传出的声音,他是个老派的性子,和秦少白成为好友已是意料之外。
一个随性妄为,一个恪守礼教,性子南辕北辙却奇迹般的惺惺相惜。
晚间秦少白说要夜探万剑山庄的时候他就不同意,他在一旁劝说秦少白权当他不存在自顾自的换好夜行衣,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为所动。
万剑山庄是江湖大派,他担心不过也跟了来,可真要让他同秦少白一般毫无压力去窃听别人谈话他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秦少白了解他的性子,也不为难他,伏在屋顶上仔细听屋里的谈话。
这是万剑一的书房,靠近万剑山庄大厅,屋外并没有人把守,四周却尽是巡逻的弟子,万剑一坐在主位,他面前站着一个断臂的中年汉子,一头浓密的黑发乱蓬蓬的散下来,秦少白认得这个人,断臂刘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