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车回乔氏的路上,乔倚夏反复回想着今天她在方家及周家所发生的事情,几乎每一个跟当年的毁容案有牵连的人都在今日表现出了不同程度上的异常,甚至于那个未成年男孩,都有着一种不可言喻的阴郁,缠绕着层层迷雾。而最坦然的,反倒是那个最刻薄尖酸的后母,她的言行举止大大咧咧,张口闭口都是铜臭气,可她越是令人生厌,乔倚夏就越觉得她是最无辜的旁观者。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一个人越是心虚,越会用一些美好的假象来武装自己,使自己看起来洁白无瑕,胸无城府,在不经意间营造一种自我良善之感,但真正身正不怕影斜的人,是不需要刻意去伪装什么的,她们甚至不觉得自己的恶劣个性有什么不可取之处。
毁容一事已经过去太久,想要寻得蛛丝马迹怕是不容易,只能循着以周梦蝶和方恬为中心的人物链向外发散,而许家程跟周梦蝴二人之间的关系,是乔倚夏首先要调查清楚的关键点。她敢肯定,他们二人之间,绝不是普通的亲属关系。
将吴教授送回学校之后,路西绽去古楼买了些糕点,她是不能吃太多甜食的,但先前听江夏戈说古楼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师傅是从外地来的,做的糕点又精致又美味,她才想着买一些给乔倚夏尝尝。
刚从古楼出来,路西绽便接到了一通电话,她的眉头一皱,似乎对打来电话的人十分不满。
“我不是说过,不要打我的私人电话?”她说的是英文,带着微微的怒气。
“,我想这件事情,我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你……”对方语速很快,听起来很是焦急,“昨天我们公司发行新股,可是今天我发现,在申购股份的众多股民中,有一位一掷千金女士,而这位女士正是你的大嫂,贺兰秋白。我左思右想,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
路西绽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眼眸蒙上一层薄纱,眼底泛着带有涟漪的水光,像是一湾深不见底的湖泊。
“所以,我们需要将她给筛选出去吗?”
“不用。”路西绽斩钉截铁地说道,“让她成功。”
回到车里,路西绽坐在主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昏暗的停车场似乎提供了幽深的气氛,让她可以安静的思考。她轻轻闭上眼睛,觉得周遭一股寒气侵袭。
当年在哈佛,商学院有一个十分厉害的业余操盘手,他跟那个在期货实盘大赛中斩获桂冠的商学院男神不同,他从未参加过什么正规比赛,只是自己业余对股票有着自己的见解,并以此赚了不少零花钱。他相貌不甚出众,学习成绩也飘在中上游,存在感很低,可路西绽发现了他的潜质,对他来说,如果他是一匹千里马,那么路西绽就是他的伯乐。
查尔斯家境贫寒,能够上哈佛并且负担起金额不小的学费也是全凭着自己对股票的天分所赚来的小钱,他虽有天赋,但一来没有人脉,而来资金不足,总是发挥不出他的才能。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于路西绽的邮件,事实上他们二人并不是同班同学,但以路西绽的名气,估计整个哈佛是没有人不认识他的。当他看到路西绽在邮件中提到,她愿意出资,两个人一同炒股时,他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这等美事,竟然真得让他给碰上了。
由于路西绽性格冷傲,加之为了避嫌,两人通常以msn或是邮件交流,路西绽发现,查尔斯对于股市的洞察力极强,目光很长远,也很沉稳,有许多人之所以在股票上赔得血本无归,不止是由于看不清时势,更多是因为该放手的时候不知放手。
路西绽上大学之后就没再花过家里的钱,每次孟庆东打钱给她她都会婉拒,而她用来做投资资金的钱,来源于路书野,兄妹二人皆是有傲骨之人,父亲娶了新妻子之后,便跟兄妹二人产生了隔阂,而路书野一面要念书,一面还要想办法多赚点钱,让路西绽过好日子。
他曾经对路西绽说,只要有哥哥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别人有的,你一定有,别人没有的,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哥哥之所以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让你离开家也不吃苦。
起初一直是查尔斯利用资金不断地进行投资,只过了三个月,一百万美金就翻了两倍,这是一个好兆头,但距离成立公司的目标,注册资金还是差太多了。两个人真正翻盘是在半年之后,路西绽大胆地提出了做空加元的想法,虽然很冒险,失败了之后他们所有的钱都会打水漂,查尔斯起初很反对,但后来还是选择了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