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闫泊受审过程中透露的人员名字全都被记录在案,尤其是临死前挣扎着说出盛峥嵘三个字,在场的人无不震惊,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知道人之将死,嘴里突然冒出来的名字意味着什么,看来夜城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许顺平将监委会的人分成两组,一组负责调查谭闫泊死前透露的人员名单,名单上的所有人,无论级别高低,皆要接受审讯,包括盛峥嵘。
另一组人则负责调查谭闫泊的死因,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死了,还是死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实在蹊跷。
盛峥嵘就在夜城,也是第一个被‘请’到监委会喝茶的人,因为监委会内部封锁消息,所以外面暂时还不清楚谭闫泊到底说了多少,方慧急得不行,赶紧去找方耀宗商量。
方耀宗比方慧沉稳得多,但眼底也不免露出一丝紧迫之色,沉吟良久,出声道:“我这边的得到的消息,谭闫泊已经确定死了,至于临死之前说了什么……只能听天由命了。”
方慧急声道:“爸,您一定要想办法帮帮峥嵘,他花了多少年才走到今天?不能功亏一篑啊。”
方耀宗说:“你现在要想的不光是怎样帮他脱身,而是整个方家,我跟党毅私下里已经势同水火,但凡有丁点儿的行差踏错,党家一定会揪死我,我若在,盛家还有转危为安的机会,我若是不在……这条船就彻底沉了。”
方慧只是听听都后脊梁发凉,方盛向来是利益共同体,但若是非要分个主次,自然是方家在上,盛家在下,盛峥嵘就算再有建树,这些年如果没有方耀宗的扶持,也断不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方耀宗话里话外已是非常明显,特殊时刻,不排除弃卒保车的可能,如果盛峥嵘真的被抓到把柄,方家也不可能在这时出手,以免落得话柄。
方慧坐在沙发上,双手各自握拳,强忍着,可还是红了眼眶。
方耀宗可以不心疼盛峥嵘,但方慧是亲生女儿,心头肉一般,抬眼看向她,他出声劝道:“政治场上就是这样,可以一日之间权力无边,也可一夕之间人权两空,这些年方家没亏待过盛峥嵘,我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给了他,虽然小予是女孩子,我也当宝一样疼着,如果,我是说如果,谭闫泊死前真的说出一些对盛家不利的话,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姓方,是方家人,小予是女孩子,虽然姓盛,但也是我方耀宗的亲外孙女儿,有我在,任何人都不会动你们母女俩一根头发丝。”
方慧背脊挺直,唇瓣紧抿,看似刚强,可不停坠下的眼泪以及控制不住打颤的牙齿,却出卖了内心的惶恐和绝望。
女人出嫁从夫,她虽然姓方,但心早就偏向了盛峥嵘,如果是寻常人家,寻常案件,大不了出事儿她跟盛峥嵘一起扛,可她偏偏不是普通人,高官二代,背后背负了太多,不是她想任性就能任性,就连夫妻间的共同患难,在身家利益面前都成了奢望。
她姓方,是方家人,父亲是方耀宗,仅凭这点就注定她不能为任何人承担任何罪责,不然就是方家的罪人。
方耀宗知道方慧想得通,也知轻重,拿了纸巾递给她,声音轻却不容置喙的道:“私下里难过可以哭,当着外人的面儿,不能让人看出任何情绪,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我,你小小的情感波动都可能是外人做文章的引子,别害怕,有爸爸在,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让跟你小予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