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木梯是一间很小的房子,设了佛堂,铺垫上一个老僧盘腿坐着正在打坐。
见上官云轩与曹嫣昔进来,睁开眼睛,一双幽黑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上官云轩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他等你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来了。”
上官云轩浅淡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往前走去。
曹嫣昔惊奇的看着二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这里好像没有其他人。
那老僧起来看了曹嫣昔一会儿,忽然间笑道,“这一代曹府嫡女根骨奇佳,在武学上会有大成。”
上官云轩依是不说话点点头,在佛像前停下脚步,双手合十拜了拜。
那老僧不再多说,又笑望了曹嫣昔一眼,转身离去。
曹嫣昔也看着他,这个静修和尚显然是隐世修行之人,没见过她却能第一眼认出她是曹府嫡女,难道就是因为曹隐?
再看上官云轩直起身来,忽然间对着佛像劈出一掌,曹嫣昔一惊,却是控制住没有吼出声来。
上官云轩做事自有分寸,况且看静修独自离开,想必是将这里留给上官云轩了。
果然,佛像劈开后,灰尘簌簌而落,裂开的佛像忽然间啪啦一声滚落出一颗玉一般的圆粒。
其它的都轰隆几声化为了尘土,上官云轩伸手将那圆粒接住,看了一会儿递给曹嫣昔,“父皇给你的见面礼,拿着吧。”
曹嫣昔伸手接在手心里,圆圆的一粒,触手温暖,隐隐有亮光转动。
不过绝对不是佛家的舍利,舍利其实质就是圆寂僧人的骨头所化,而此物如同玉一般却又不似玉。
小小屋子内已经是灰尘滚滚,见上官云轩神情淡然没有失望神色,曹嫣昔放下心来。
从静修的话知道上官云轩也从未来过这里,想必是心中有结未解开,最后能来且砸开佛像,舍利也没有见到。
上官云轩再没有看屋内乱糟糟的一切,推开窗户将手伸向曹嫣昔说道,“我们出去看星星。”
曹嫣昔愣一下,想起这一趟他们本来就是来看星星的,莞尔一笑,将手递给上官云轩,二人一前一后,从百米高,一脚宽的窗沿上到了圆形塔尖上。
曹嫣昔放眼望去四周,在北冰国这样一个冰雪覆盖的地方,在这么高的地方看星星,那感觉很是奇异。
深呼吸一口北冰独特的冰雪气息,在肺腑中慢慢回味,感觉那湿润的雪气也在夜色里慢慢浸润,扩散开来,仿佛能闻到一种新的气息,似乎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气息。
苍穹如幕布,幽暗,神秘在视野所及之处无限延伸,将万物都囊括在内。
一弯月牙不甚明朗,更加衬托的星辰如同密密麻麻如同镶嵌在深黑色夜幕中的明珠,明亮、璀璨,温暖,迷人……
曹嫣昔靠在上官云轩肩头,上官云轩将她拉进自己的披风里面,宽大的衣袍遮住了背后的冷风。
“其实我以前无数次到过这里,每次都会在塔顶坐一会儿,敬客堂的主人从未让我进去。”上官云轩忽然间幽幽说道。
曹嫣昔回过头来正对着上官云轩漆黑中如这星光一样明明灭灭的目光。
静修和尚说上官云轩很多年没有来了,那上官云轩指的以前是什么时候?
看星辉照耀下曹嫣昔明媚的双眸,闪闪发亮,比天上的星辰更美,上官云轩眼中不甚清晰的情绪完全褪去,侧脸在曹嫣昔眼睛上落下一吻。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为年老多病的太监请御医,太监们就会偷偷将我放出宫。”上官云轩缓缓说道,似乎在谈论一段别人的往事。
那么小上官云轩就知道贿赂宫里的太监出宫,可出宫后,一个小孩子不远千里的跑到这北冰来,就是为了见见他的父皇。
可想而知,他的父皇在他心中的地位。
不过上官云轩那么小时,即使是他武功再高,从外面上这僧愿塔也很是困难吧。
“那时候苦练轻功就是为了登上这塔顶看一看父皇,后来父皇圆寂了,我就再也没有来。”
上官云轩将下巴搁在曹嫣昔肩膀上,说话的时候下颚一动一动,话音很轻如微风在耳边吹过,却是字字落在曹嫣昔心上心上。
上官云轩一个连自己的情绪都隐藏的人,到底是以怎样的心境来与她谈及很小时他苦苦追在他父皇身后的事情。
曹嫣昔忽然间想起上官云轩说她不用心去了解他,所以上官云轩用这样的方式,带她来,将自己幼年的一段往事说与她听。
曹嫣昔忽然心中被甜甜的温暖笼罩,这个原本叱咤风云的人,却是在感情中笨拙的试探,用自己的方式来维持着他们的爱情。
“也许父皇没有死呢,要不然怎么没有看到舍利?”曹嫣昔眼睛依是看着璀璨的星空,喃喃的说道。
有些东西就如同一种信仰一般,幼年时上官云轩不畏惧僧愿塔之高险,风尘仆仆赶来爬上塔顶只为看他父皇一眼。
后来听说他父皇圆寂,上官云轩就再也没有来。
玄皇的历代君主都英武圣明,得天下百姓敬仰,所以才能千年统治玄皇大陆,想必上官云轩对他的父皇除了敬仰,还有一份对父亲的崇拜。
过了半响,上官云轩忽然道,“或许是,父皇生性不喜被束缚,又怎么能忍受在这方寸之地一直住下去。”可是没有了母后,他会不愿意在这世上活下去。
后半句上官云轩没有说,他是带着曹嫣昔来看星星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如尘土一般,不易再被反复掀开,徒增感怀。
二人不再说话,静静依偎在北冰国最高的建筑上,迎着寒风在夜幕中如同天人般悠闲,从容,雅致不凡。
这一趟就成了纯粹的看星星,星光闪耀,塔顶空气清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