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道亮光,滚珠子与玉托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自动融合,变形。
曹嫣昔不禁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上官云轩不知道是不是早一想到,神色依然淡漠不见任何惊异。
载沣倒是神色间多了几分暖色,可能是上官云轩方才的那个承诺。
骨肉连心,虽然对载恒母子失望至极,可还是不忍心载恒最后连性命都不保。
那滚珠子与玉托在最后一闪白光过后,竟然形成了一块儿圆圆的玉佩。
如铜钱那般大小,挂在脖子上海很是合适。
曹嫣昔看着的时候只是这样想了想,没想到上官云轩真的就这样做了。
拿过曹嫣昔原本串滚珠子的绳子,又将玉佩穿好了探过身来挂在了曹嫣昔脖子上。
那样子就好像是为自家孩子讨了个平安符一般,毫不客气。
在外人面前曹嫣昔不能说什么来阻止上官云轩,只能拼命的给上官云轩眨眼。
现在东西已经融化了,怎么说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了,不需要这么立即挂到她脖子上。
这样似乎很不合适,就好像别人赠送了你一件衣服,还在人家家里时你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
可是即使她眼睛翻成了白眼上官云轩都不管她,远远的似有脚步声传来。
曹嫣昔本来以为是去做饭的上官玄宗,可是再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正要转头去看,身旁一直衰败到连走路都不稳的载沣忽然间不知是什么附体了,在曹嫣昔只感觉到了一股凉风的情况下,人忽然间就消失了。
连带着这一声响后,木屋那里似乎也传来了响声,霹雳巴拉好似匆忙收拾东西的声响。
上官云轩低沉的声音忽然间浅浅道了一声,“可惜皇兄的晚膳还没做好。”
失神喊道,“载沣,载沣,你回来,你还要躲着我吗?”
顺着她的目光,曹嫣昔也打量了下那茶杯,普通的杯子算不上华贵,甚至材质是富贵人家不用的粗瓷。
这很符合载沣与上官玄宗隐居的生活。
不过目光探过桌上的那一点浅浅痕迹,曹嫣昔的心潮狠狠的震动了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葩女人啊?
对上上官云轩毫无波澜,看起来一副早已知晓的神色,曹嫣昔长叹口气又将目光移回到曹颜夕身上。
她该感叹这个女人即使没有武力,目力还这么厉害,一眼就将载沣临走时留在桌上用茶水写的字给看到了。
或许这其中有上官云轩耍诈,不过连她一直坐在这里都没有发觉载沣临走时还写了字,曹颜夕一来了就看到。
只怕是一直关注于此吧。
挣脱麻袋的束缚,曹颜夕脚下切切歪歪的就扑向了桌子,瞟一眼桌上的字,手指颤抖着拿起载沣刚才用过的杯子,深深凝视着,那表情恨不得上去舔一舔。
看这三观毁尽的一幕,曹嫣昔有种深刻的猜想,以前的曹颜夕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要不然载沣追随她入朝,上官玄宗为了放弃了上官王的一切,都不值得。
或许就是因为曹颜夕变化太大引起二人的失望,所以载沣与上官玄宗才会避开她隐世而居,甚至听到她来了直接逃之夭夭。
如果真是这样,曹嫣昔有点忽然明白上官云轩这是唱的哪一出了,看刚才载沣逃命似跑的那么快,根本不像是垂垂老矣。
只能说明,这二人都是装的,故意装出一副老态来让上官云轩拿到玉托就走人,还他们一份清静。
可是上官云轩老谋深算,腹黑无比,最后时刻不等载沣演完大义灭亲的戏路就亮出了曹颜夕这张王牌。
作为这两个盛世豪杰软肋的曹颜夕,载沣与上官玄宗可谓是有爱有恨。
爱都是当时少年的一抔情怀,恨那就是现在的曹颜夕深深扼杀了他们心中曾经的那个女人,或者更深切的说,是皇宫的权势杀了以前那个鲜活单纯的曹颜夕。
所以,即使如此,载沣在逃离时还不忘用茶水在桌上写道,“留她性命,其它可谈。”
即使那份感情已不在,即使她已经变得不是从前的那个人,还是希望她活着。
这一步不关乎感情,而是因为岁月的祭奠,那些走过的岁月,不管是好的,怀的,后悔过的,失望过的,统统都值得纪念。
这个女人,她的姑姑命很好,遇到了两个这般胸怀豁达的男人。
不过落得如今的下场,那么只能说不作死不会死,一切都是曹颜夕利欲熏心所制。
曹嫣昔不着痕迹的退开了几步,绕过桌子走到早已闪身在一旁的上官云轩跟前。
二人对视一眼,不再管曹颜夕抽身离开。
身后曹颜夕在使命哭喊着要见载沣,哭了一阵又在喊先皇,总之要表演出一副撕心裂肺的样子来。
曹嫣昔摇了摇头不再回头看她,有些人到了如此地步都不明白,爱你的人始终爱得是最真实的那个人,再好的演技在真心的那人面前都会拙劣。
而曹颜夕已经不懂了,或者说对权势的占有,对自身性命的忧患已经令她将先皇当做了保命的金牌,将载沣当做了有力的棋子。
这一幕才子佳人的三角恋结局太过令人唏嘘,曹嫣昔脚下坚定的跟上了上官云轩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