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庆跟着曹嫣昔往外走去,走到洞口,他突然停了下来:“你……真的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此地?你……就是太子妃吧!”
曹嫣昔一惊放慢了脚步:“你怎么知道的?”
顺庆自嘲地笑笑:“昨夜你给他治伤的时候,心急如焚,等到他的伤势有所好转,你又高兴得不得了,这样关切的心情,若不是真有情的人,谁又能做得出来?”
“所以你断定我便是太子妃么?”曹嫣昔站定,回望着顺庆。
“嗯!”顺庆点点头:“而且你也说过,我们身中的这个蛊虫,不能和心上人欢好,否则的话便会把这个蛊虫过到对方的身上,我想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肯承认你就是太子妃!”
曹嫣昔沉默下来,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走吧,去找灵雪莲!你我的性命都系在这小花身上呢!”
顺庆点点头。曹嫣昔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顺庆看着努力往巨岩上攀登的曹嫣昔,心里不由得感佩万分。
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世坎坷,老天不公,虽是呼延家的次子,却因为生母出身低微,一向被人看不起,当成家奴一般对待,幼年丧母,年纪稍长便被送到大齐做卧底,而才得到点自由,又被曹嫣昔感染了阴阳易蛊。
这蛊毒发作起来生不如死,而且解药又难以寻到,顺庆便有自暴自弃的想法,想着不如寻个机会跳下雪谷死了算了,也好过在世间受这些种种苦楚!
他起初被曹嫣昔感染了阴阳易蛊之时,对曹嫣昔是百般仇视,后来见到曹嫣昔一直在努力想要解除这蛊,虽然历经千辛万苦,却仍然在努力地寻找解药。他才对曹嫣昔略有改观。
现在知道了曹嫣昔的真实身份后,顺庆感触良多。和曹嫣昔的遭遇比起来,自己所受的委曲委实不算什么。曹嫣昔,出身尊贵,夫君是当朝皇帝,却不能相认,还要装做毫无关系的模样,在后宫里任人踩压,而且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为了解除这蛊,来到这冰天雪地的大雪山却没有一句抱怨,单单是这份胆量,便让顺庆佩服了。
顺庆咬咬牙,追了上去:“医官,这里山石险峻,严寒酷烈,不如你就在洞里照顾大齐王,我去找灵雪莲!”
曹嫣昔摇摇头:“你不识药性,再说我们要的是鲜灵雪莲,摘下来便得立即贮存起来,你可办不到。再说这个洞这么好,又隐蔽,又安全,一般的猛兽也进不来,大齐王龙魂在体,定然会平安无事!”
曹嫣昔手脚并用朝着山崖上爬去:“别说了,走吧!”
巨石上盖着厚厚的积雪,有的地方因为风吹,积雪被吹开,露出下面黑色的宛如刀刻的石头,曹嫣昔在上面爬过,冷硬的石头宛如利刃切入她的肌肤,殷红的血流出来,很快就凝成了红色的冰,但是因为手脚都冻得发麻,反而一丝痛也感觉不到。
脚底下是万丈的深渊,从深渊底下冒出腾腾雾气,仿佛有白云飘浮在半山腰。
景色美丽宜人,可是曹嫣昔和顺庆却没有赏景的兴致,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巨岩,回到了雪山顶上。
据说灵雪莲虽然性喜寒冷,却又偏偏喜爱阳光,所以它们一般长在雪山顶上最向阳的地方,据采过灵雪莲的人说,这灵雪莲平时都埋在雪堆里,只在正午太阳最强烈的时候,才会把花茎露出雪堆来晒太阳,所以采摘这灵雪莲就需得在正午时分才行,其它的时候,即使你站在灵雪莲的旁边,也难以发现它。
曹嫣昔在山顶上抬头望了望天,天色尚早,太阳还在慢慢往上爬。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这片山坡,只见虽然也铺着厚厚的积雪,但是因为这里山势陡峭,又在风口上,所以积雪还不算太深,有的地方还露出下面黑苍苍的岩石。
曹嫣昔四处张望,只见前面不远处,有片洼地,虽然是洼地,却正当西,从正午开始,便一直会晒着太阳。也因为是洼地,积雪堆得极厚实,从曹嫣昔的位置望过去,就象是一个向下凹的棉花糖。
曹嫣昔心中一喜,她指着那片洼地对顺庆说:“灵雪莲喜欢阳光,也喜欢厚积雪!我们去那片山坡看看!”
她每走一步,就好象脚上拖着个铅球,身体重得不得了。原本只有百来米的直线距离,她和顺庆居然走了快两小时。
就在两人刚刚走到洼地的边缘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在洼地的正中央,突然出现几朵淡绿色的花苞,这些花苞的外形很象荷花,大小也差不多,只是花瓣是绿色的并且半透明,在阳光下依稀可以看到重重花瓣包裹下的淡黄色的花蕊。
曹嫣昔和顺庆呆呆地站在洼地边上,目瞪口呆地瞪着这几朵灵雪莲,他们离洼地中央还有一段距离,想要走过去还得要好一阵子。
正午的强烈的阳光照在灵雪莲的花苞上,晶莹剔透,宛如玉石雕刻而成。
花苞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花瓣隙开来,露出一条小缝,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花蕊里散发出来。过了一会儿,花瓣又张开得更多,香气变得浓郁,一只浑身雪白的玉蜂,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绕着灵雪莲打着转。
阳光越来越强烈,灵雪莲的花瓣在阳光下完全打开来,淡黄色的花蕊在阳光下吸收了太阳的光辉,颜色渐渐转深,变成了翠绿色。花香在阳光下变得浓烈起来,一群玉蜂飞来,绕着灵雪莲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