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曹嫣昔虚弱地从床上撑起身体,她看了一眼贝壳里的贝肉,又是一口酸水往口里涌去。
“你不吃么?”小泥鳅见曹嫣昔一脸难受的样子,眯缝起眼睛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曹嫣昔不吃的话,这顿早餐就归自己所有,在船上每一口食物,每一滴淡水都很珍贵!小泥鳅并不介意帮曹嫣昔吃掉这顿珍贵的早餐。
“不,不!我要吃!”曹嫣昔接过小泥鳅手里的大贝壳,强忍着恶心把里面的食物一口一口用清水送进胃里。
这样的航行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曹嫣昔知道自己不管多么难过,也得吃下去东西。
看着曹嫣昔一点一点地把贝肉吃掉,小泥鳅脸上的表情惋惜至极,他叹口气,接过空贝壳往舱外走去。
“哎!等等!”曹嫣昔在他身后叫住他:“我想见见毛相国!”
“毛相国?”小泥鳅转过头来:“您是说的祭司大人?他现在很忙可不一定会见你!”
“你和他说曹嫣昔想去甲板上透透气,保证不会再逃走了!请问他可不可以?”
“好吧!我帮你去问一下吧!”
过了许久,就在曹嫣昔已经绝望的时候,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毛宇出现在门口。
他也象上官承德一样穿着一件鱼皮衣,清瘦的脸庞被太阳晒得黑又瘦,脸上布满盐霜和皱纹,看上去仿佛一个老渔民一般,只一双眼睛露出冷血而精明的目光,让人想起海洋霸主鲨鱼。
“你要见我?”毛宇冷冽地问。
“毛大人,我想去甲板上透透气!”曹嫣昔恳切地说。
“透气?”这间舱房因为空气不流通,加之关了好几天的缘故,房间的空气的确不佳!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毛宇冷笑着说:“你以为你还是大齐的太子妃吗?你现在是我们色目人的阶下囚!好好地呆着吧!是死是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甲板上的毛宇也同样紧张,他们在入海口已经将这艘帆船伪装成了一般的大齐渔船,船上的这些色目人原本就是技术娴熟的渔夫,如果说大齐人不仔细搜船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果然正如毛宇所想,那艘大齐军船从小渔船旁擦身而过,甚至没有停下来盘问一声。
曹嫣昔在舷窗里失望地坐倒在地,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想要返回大齐的愿望只怕成了一种奢望。
接下来的几天里,渔船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着,曹嫣昔也适应了船上的颠簸,胃里的不适减轻了许多。
又走了几天,这天午后,曹嫣昔正在休息,突然听见从甲板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到了!既忘川到了!”甲板上的人们奔走相告,欢呼沸腾。
曹嫣昔也有些激动,她从舷窗望出去,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片绿色的地平线,大片的海鸥朝着那片绿色飞了过去,前面显然是有个岛屿。
帆船加快速度朝着既忘川岛驶过去,两侧的吃水线溅起白雪一般的浪花。
离既忘川岛越来越近,曹嫣昔反而镇静下来,从她掌握的这些资料来看,既忘川岛上是个女人主事的地方,当家做主的是色目女王。
如果自己能够得到色目女王的信任,那应该就能性命无虞。
船身重重地颠簸一下,然后缓缓地停了下来。
耳畔传来浑厚的海螺号角的声音,一长一短交替响起,一共响了二十七下才做罢。
舱门被人打开来。
好几天没见的上官承德冲着曹嫣昔招招手:“跟我来!”
曹嫣昔跟着上官承德朝着甲板上走去,迎面吹来的略带咸味的新鲜空气,使得曹嫣昔精神一振,她深吸几口,心想,还是活着好啊!若是死掉了,这样清新空气便再也感受不到了吧!
极目望去,在蔚蓝的海水边是一弯银白色的沙滩,沙滩上绵延数里的是一座植被繁茂的岛屿。
从帆船上去岛屿还需要乘坐一种用整根圆木雕刻而成的独木舟。
曹嫣昔跟着上官承德上了一只独木舟,毛宇和其它的人坐在另一艘上,也许是因为回到既忘川,回到自己的故乡的缘故,毛宇的脸色显得不错,一向阴沉的眼光里也透出丝丝暖意。
独木舟在沙滩边停下来,眼前是一面人墙,男人们都做上官承德类似的打扮,棕褐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用些贝壳珠子串成的发圈套住,身上穿着紧身的鱼皮衣,身材高大健美;女人们穿着贝壳和海绵丝织成的三点渔装,卷曲的头发披在背上,赤裸的脚踝和手腕上套着大粒的明珠。
毛宇一踏上这片沙滩,便有人自动迎接上前,一个接一个地搂抱他。
突然又传来一阵嘹亮的螺号声音,人墙肃静地分成两排,六个人抬着一只装饰着许多孔雀羽毛的肩舆从人群后走了过来。
肩舆上坐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只见她一头红棕色的长发被一只镶着巨大珍珠的羽冠束在头顶,深陷的眼眶里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