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过的什么日子费艺涵是不知道,她就知道城里的日子她是绝对不想再过了。
zf再怎么极力确保纸币的有效性,物价也是涨得飞快。卖食物的地方一堆警察守着,只开一个小窗口,排着大长队每人每天限量购买,一天还只有一顿。
小偷小摸拦路抢劫入室抢劫的事件变得很多,警察根本管不过来。
她家住在高层,没水没电,每天靠着两条腿上上下下。家里的厕所也不敢用,每次下楼去上厕所总能看到楼梯间不知道谁随地留下的污秽。
这样的日子过着都要把人逼疯了,她当时只觉得只要能离开那儿,去哪里都好。
而且爸妈也一直都在说这世道农村比城市好多了,最起码守着田地,他们先吃饱了剩下的粮食才送到城里来,可惜他们家却没有能投奔的农村亲戚。
于是费艺涵就想起偷偷记下的桑田的地址,她就是没想到全家一路惊险地赶到县城竟然就听说那小不起眼的牛窝子村竟然还挺出名的。
县城里不少难以谋生的人都想要到牛窝子村去,费爸爸当时就在担心恐怕入村名额会有竞争。
他们不是没想过不然直接留在县城,可是虽然县城里正在恢复工业需要技工,但架不住人多岗位少,他们这些外来户没那么容易找到工作。
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去救济站,那地方的环境真没比在家的时候好多少。
相比之下牛窝子村的技工待遇是很好的,村里出苦力的一天只能勉强挣够自己一个人的口粮,技工一天的“工资”省着点却够他们一家三口糊口了。
村里的“工资”基本都是按天结算,当天有什么就发什么,大家都一样也没得挑。
所以费爸爸去预支口粮只领了几个地瓜回来,跟她们母女的期望似乎有着很大的出入。
费妈妈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了,“怎么就这个?菜和肉呢?”
“大家都发的这个,没有别的了。”费爸爸觉得自己毕竟都还没有开始工作,能给他预支上一天的口粮就算不错了。何况既然大家都一样,那也就没什么可挑剔的。
可是如果早知道也就算了,但白天看见了桑田家的伙食,现在鼻子前还萦绕着炖菜的香味儿,那满满的期望就只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落差,这哪儿接受得了?
费妈妈指着隔壁,“那凭什么他们家就有肉有菜的?”
“那是人家家里自己种的,跟我们没关系,跟村里也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在城里了,什么东西都是zf限量,大家能买到的都差不多。在这儿是谁家的地多粮食就多,我们跟人家没法比的。”
费爸爸知道费妈妈是什么样的性格,她特别注重体面好面子,什么都不愿意被人家比下去。就连这一路风尘仆仆惊险万分的赶路,到村子之前她都要把一家收拾得整整齐齐。
这一点上费艺涵倒是像极了她妈妈。
但是不管在城里,还是路上的颠沛流离,身边的人过的都一样艰苦。就算是无论到什么世道总有那些中饱私囊朱门酒肉的人,那他们也看不见。
可是在这里不一样,谁家过的好谁家过的不好一目了然,有田有地的就有饭吃,会上山打猎的就有肉吃,而他们这种外来投奔的既没有田地也没有打猎的技术,只能靠着给村里干活拿点粮食。
虽然这样过的比在外面已经好多了,但架不住人比人的情况之下,费妈妈这心里面肯定要不舒坦了。
现在一家人又累又饿倒是顾不上,匆匆的烀了地瓜,久违的热腾腾的香气暂时抚慰了饥饿的胃肠。
等吃了大半饱,隔壁桑田家也开始招呼起盖房的工人吃饭,饭菜开了锅端进院子,炖肉炖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闻着这香气,看着手里的地瓜,费妈妈这会儿哪儿还吃得下。
隔壁桑田先不提,就当费爸爸说的对那是人家家自己的肉和菜,可那些工人的伙食她都管了,有肉有菜有白米的,却一点都不知道招呼他们这些大老远来的。
费艺涵心里也有怨气,但是看见费妈妈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吭声。可是费妈妈看她闷头吃地瓜的样子更来气,对着她数落起来:“你看看你还吃得下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闺女,一个同吃同住一起上学的室友,关系混得还不如人家普通同学!你跟她关系搞好点,我们住进她家,还用在这里啃这个?!”
费妈妈越想越气,看着地瓜也不顺眼了,重重往小木桌上一放,地瓜顿时就被按扁了。
费艺涵心里委屈也吃不下了,把刚刚被打断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这还不是因为你非要让我去偷桑田的彩票!还跟我说要尽量高调让别人都知道彩票是我的她才没办法!现在她是没办法了,可也不理我了啊!”
“你这个死丫头还敢顶嘴!那都是末世以前的事了,现在世道都变了,她留着那破彩票不也没用!你就不能说点软话跟她拉拉关系!他们家里可一个长辈都没有,要能住进一个家里,时间长了还不是我们当家!”
费艺涵很多地方像她妈,但也不是全像,心眼就少很多,脾气也小公主了点,顿时就老大不乐意,“要去说软话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她又不是没说过,可桑田理了吗?难不成还让她去热脸贴冷屁股?
她这么一顶本来就一肚子气的费妈妈顿时就炸了,站起来抄起一旁打扫院子用的扫帚作势就要往费艺涵身上打过去。
费爸爸无奈地劝着:“干什么这是,好好说话别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