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苏婵担忧的那样,此时的京城内别看繁花似锦,可是内里却是刀光剑影。
苏家老爷子每日上朝都能感到朝堂上的乌云密布。
自从老皇帝得病以来,从太医院到请安,到如今朝堂上哪怕咳嗽一声的小事儿,统统都是可以争斗的。
便是一直离得朝堂很远的禁军此时也是调动频繁。
苏父少不得回家的时候叮嘱家人几句。
与此同时,比朝堂还要紧迫的是,贺北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了。
虽然齐王从来不说,可是细心的苏婵还是留意到了种种迹象。
比如齐王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比如陆言以前总会在王府里转悠,时不时的过来“伺候伺候”她,此时的陆言却是很少有时间在她面前转悠了。
便是李姑姑这种上岁数有经验的人,也都跟着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再见了苏婵的时候,李姑姑便会说些:“王妃,现如今咱们贺北不是很太平,早先年王妃还没来的时候,这里时不时的便会闹一次,都是阿可那部的人没有过冬的粮食,便会过来抢粮,到时候杀男人抢女人,没有他们不做的坏事,周围的老百姓遭的罪多了,若不是齐王来了,这里只怕还在被那些蛮人糟践着呢。”
香寒毕竟年纪轻没经过这样的阵仗,等李姑姑走了,便有些害怕,在那抓着苏婵的胳膊说:“咱们以前在京城内便听说过,这里的蛮人连人都吃的,王妃现在天一天比一天冷,你说这次他们会不会过来啊?”
苏婵知道她胆小,忙拍着她的手,宽慰她道:“咱们有城有军队,又有充足的粮食,怕什么,再说齐王爷很厉害的,来到这里便没被那些蛮人近过一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到时说完这个,外面又有丫鬟过来传话。
京内有家书过来。
香寒听罢赶紧过去接了家书递给王妃。
其实这书信发出来有阵了,可因京城离得贺北远,这是才送到她这里。
书信是哥哥苏寒洲发出来的,一则是报个平安,另一则在信里也不好写明,却是使劲的叮嘱了她几句。
苏婵明白哥哥的意思,现如今京内也不稳了,她如今身份不同,做什么都要小心着。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苏婵原本平静下来的心,也跟着紧了几紧。
到了这个时候,秋天也正式的到了贺北,这里的秋天同京内的截然不同,京内的秋天还能赏个菊吃点肥蟹,这里别说没有蟹宴了,便是花都没有一朵。
便是有也早早的便被强风吹落了。
那风好像是强化了的沙尘暴,一旦刮起来便铺天盖地的。
苏婵几次好好在房内歇着,忽然天就跟阴下来似的,下面的小丫鬟们吓的赶紧关门关窗子。
果然没多会儿外面的风呼呼的席卷而过,等过后再打开窗子,满院子的树叶都被刮飞的。
有一次还有一只鸟被刮到了走廊上,翅膀都摔断了。
苏婵看着那鸟可怜便让香寒几个丫鬟把那鸟养了起来。
在苏府的时候,她在廊下曾经养过八哥鸟,她哥哥没事儿便会教那鸟说几句吉利话。
在她出嫁的时候,那八哥已经会说小姐吉祥了。
想起苏府的那些往事,再对比天寒地冻的近况,又有战事儿逼近。
苏婵却没觉着辛苦,因为有个人身份比自己尊贵了不知道多少倍,不也在每日忙碌着,她还空吃点心喝茶水歇歇呢,那人却连多睡会都是奢侈。
这么一想,苏婵也越发的心疼起齐王来。
等晚些他过来的时候,苏婵忙迎了过去。
一面拿着温热的帕子为他擦手擦脸,一面准备喂他换常服。
他倒是一眼看到了挂在廊下的鸟笼。
那摔断了翅膀的鸟,此时正没精打采的缩在鸟笼中呢。
他个子比一般人还高一些,站在鸟笼前,便往里看了看。。
苏婵忙解释道:“王爷,今儿个刮风的时候,把这鸟刮了下来,正好落在廊下,我便让人捡了,准备把它翅膀养好再放它。”
齐王并未在意,只随口道:“这是秋雀,脾气大的很,当地人都养不活。”
苏婵一听这个便明白了,为什么中间有小丫鬟说这鸟气性大,进到笼子里既不吃米也不喝水。
看来是天生不适合家养的。
她也便叹了口气,等王爷进房里的时候,她对着那鸟便小声说了一句:“你气性那么大怎么行,
什么事儿都不能急啊,到时候急坏了身体,还不是自己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