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闲适地坐在院子里,只是目光却一点也不和气。
他盯着地上跪着的关城主,甚至透露出危险。
关城主浑身发抖,城主夫人则是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旁边竟然还有姬柔。
九王眼睛眯起一线,每个字都透着冷意:“关城主,如果叫赵王知道,你竟想谋害于我,你说赵王会如何处置你?”
关城主忽然开始咚咚往下磕头,他额头已经肿了一大块,显然在之前就已经磕过了。
咚,头在青玉石板上终于破了一道血痕,关城主顶着一头血继续磕头请求原谅。
红腰站在门口心想,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九王?
她看到院中那两棵柳树已经彻底枯萎了,而所谓的香气没有闻到,反倒是鼻端飘来一股淡淡臭味。
如果连红腰这样迟钝的人都能闻到气味,那想必院中的其他人,应该是闻到了一阵恶臭熏天的了。
白面车夫正咄咄逼人看着关城主:“这花香奇毒是产自西域,只有跟西域接壤的陈国才有,你从何处弄来意图谋害殿下,还不招出来。”
很少见白面车夫这么训斥人,虽然他总是冷冷的,但正因为这样,所以他若是像今日这样说了这么多字,反倒有种奇特感。
关城主涕泪纵横:“请九王殿下一定要相信下官,下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他那样子也是可怜,换了别个也许就信了他。
可是九王和白面车夫,红腰终于走出了门,慢慢来到九王身旁站定,九王只是瞟了她一眼,就又继续注视着地上的关城主。
城主夫人看到红腰那么自然地走过去站在九王身边,眸子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关城主哽咽道:“九王殿下要来的消息,下官事先并不知道,在此之前,下官一直守着赤丽城未出,殿下可自去询问城将守官。下官又如何能在九王殿下到来的半个时辰里,准备这这许多东西,更不要说在柳树上落毒的事,下官万万不敢做的,请九王殿下明察……饶了下官吧!”
关城主一席话说的当真声情并茂,有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功力。
红腰心里道,刚才听见九王搬出赵王做威胁,看来这威胁并非空穴来风,若赵王知道此间的事,赵王真的会为了九王处置关城主,所以关城主才这般害怕?
可是,赵王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魏国的公子,去处置自己的一城之主?
红腰的眼睛瞪大,因为她忽然看见城主夫人噗通就跪在了关城主的身旁,流泪说道:“九王殿下,在您来之前,我与夫君一直是住在这个院子,听见您来,便立时搬了出去,若说这院中柳树是谋害您的,便是妾身也难以承受。兴许是之前的下人们有看妾身夫妇不顺眼的,暗中报复才导致今日的缘故……”
这城主夫人方才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还以为她不想管关城主的死活,这时却突然求起情来,一双眼睛更是热泪不止,看着十分情真意切。
看柳树那个情形,被落毒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若是这毒不是用来谋害九王的,而是关城主夫妇才是受害者,九王无非是赶巧住了进来……先不管真相如何,这个理由找的却是相当聪明。
红腰也不由对着城主夫人另眼相看,看来真是人不得貌相,九王那般表里不一也就罢了,这城主夫人平素,可完全没有这样机敏的样子。
院子里难堪的沉默着,九王低低的笑声传了出来,关城主似乎蒙了。
半晌,九王微笑说:“听着似乎有些道理。”
一句天堂,一句地狱。
关城主伏在地上浑身激动地颤,就差感恩戴德:“多谢九王殿下明察!多谢九王殿下明察!”
城主夫人忽地膝盖行了一步,直视九王说道:“殿下,妾身忽然想起,从前确实有一个婢女,是陈国逃难来的,因为妾身看她可怜,所以才收留了她。想不到她竟暗中对妾身怀恨在心,还想要毒杀妾身,妾身一条贱命不要紧,却差点牵连九王殿下受过,今日种种都是妾身的错,九王殿下便是现在剐了妾身,妾身也甘之如饴!”
红腰在一旁都看的呆住了,幸好这时九王扶住了她的手,借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