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国最偏僻的一个边陲,战火暂时还没绵延到这里,也是因为这里太荒凉和贫穷,方圆十里都不见几户人家。
“王爷。”白面车夫腰间挎着刀,慢慢地往马车走过来,九王坐在车辕上。
这里的风刮的人皮肤都疼,空气太干燥,白面车夫这样的武者都受不住。
“王爷,”白面车夫再叫了一声,“有最新的消息。”
风沙虽大,九王也没有进马车里避风,他闻言淡淡一笑:“说吧。”
白面车夫眉心有淡淡皱起:“除了之前找寻的那些,属下想起还有唯一一个地方,是红腰可能会去的。”
九王面色淡淡:“说说看。”
白面车夫声线带一丝幽冷:“当初晋国军队沿东追了十里,红腰若想保命,这种情况下肯定逃不掉。所以,红腰一贯狡猾,她或许会故意铤而走险,就和那群晋军面对面。”
九王慢慢划过一个没有温度的笑:“西面你不是也找过了吗?”
白面车夫冷冷的:“属下的意思是,红腰——很可能故意让大晋官兵把她‘杀死’。”
一个弱女子被一支军队追杀,根本不可能逃掉,逃不掉,就是死遁。
对红腰来说,这是用疯狂换来一线生机的法子。
九王沉默,耳旁风沙过境,却没有这句话来的透亮。
白面车夫说道:“王爷,我认为我们有必要沿着这条线索去找,倘若红腰假死逃遁,这是目前最可能的,我们追查下去定有眉目。”
他们走了这么久,找不到红腰,一切都前功尽弃。
九王颔首:“我们走吧。”
白面车夫等九王回到马车内,立刻一跃上去,车夫开始正式赶车。
马车连续行了十天十夜,停留在荒山脚下一个小村子里。九王这个样子到哪里都是显眼,白面车夫更不用说了,一张冷脸可以吓退很多良民百姓。
但在这个山脚下,这种情形没有发生。因为兵荒马乱。
这里住的人很穷苦,到了吃不饱饭的地步,哪还有精神余力去注意一个人的外表是什么样子。
白面车夫找到了这里唯一一家客栈,老板娘在村头招揽客人,笑的万种风情。
九王含笑:“老板娘,你在这村子多久了。”
老板娘捂嘴笑:“我从小生活在这儿,这儿的事情,我最清楚。”
我最清楚,眼角眉梢,仿佛都带着笑。
九王点头轻轻说:“好,带我们去你的客栈。”
二层小楼,除了干净毫无优点,老板娘推开了最大的一件房门,倚在门上道:“穷乡僻壤,客官们多担待。”
屋子里的床,就是一个土炕,里面还填着稻草。
付了钱,老板娘态度明显更热情:“对了,两位客官如果想喝酒,我这里也有的是。”
九王微笑:“多谢。”
老板娘也不叨扰,施施然就下了楼。
这二楼也就只有三间屋子能住,一楼,都是老板娘自己的家当和陈设,这约莫就是一个自己的房子改成客栈的典型。
白面车夫冷冷看着土炕,这地方九王怎么睡。
九王看着那稻草:“你出去查一查这四周。”
这里就是白面车夫划出来的路线,如果他的想法是对的,那自然要好好查一番。
白面车夫犹豫了一下,在他的脸上表现就是迅速抬了一下眼,“王爷独自留下么。”
虽然跟着老板娘来的一路他已经仔细看过了,并没有问题,暗中也没有潜藏的刺客之类,但他还是不放心。
九王衣袖一拂,竟然已经坐在了那炕上:“去吧,不要超过半个时辰。”
白面车夫心中有数,便推开了窗户,从二楼直接落到了道上。
九王凝视这间屋子,想起他跟红腰最后一次相见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两个月如白驹过隙,白面车夫也从没有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人的线索,除非是死人。
可是九王不觉得红腰已经死了,她眼睛里平时流露出来的目光,让她比世上任何人都想要坚定的活着。
在这个世道上,求死的人太多,求生的人大多狼狈不堪,但红腰是把求生的意志贯彻在了她身上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