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说完，把手里的电话塞给了魏泽轩，不大的屏幕上是精神卫生中心那边传来的简短视频。
顾在冉已经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依旧不安分的张牙舞爪，他的四肢被牢牢地扣着，因为挣扎已经见了血渍。
他依旧拼命的喊着，“是我杀的人！是我！你们杀了我吧！”
这种残忍，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所以魏泽轩认了这事实。
但他的心里窝囊极了。
因为这意味着案子从此没有了头绪，即便他确定这件事和柳知歆脱不了关系，人证物证都是没有的。
抬头，魏泽轩敛了心底的焦躁情绪，“他有没有可能治愈？”
“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最快治疗好的是抑郁症，但是也需要2-3个月的时间，而顾在冉眼下看是……”
魏泽轩扬了扬手，没有让他再说下去。
三个月？他三天都等不及。
抓不住那个真正伤害了夏雨熙的人，就连睡觉都不会安心不是吗？
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魏泽轩离开派出所后，风风火火的又回到了别墅区。
他把车子在隔壁的大门前一停，就冲进了柳知歆的院子里。
小保姆正陪着柳知歆在院子散步，见魏泽轩进门，她惊讶的迎了上去，“魏先生，您怎么突然……”
魏泽轩大手一搡，“给我让开。”
他几步冲到柳知歆的面前，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说！是不是你指使的顾在冉？！”
柳知歆只有连连咳嗽的力气，而他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家伙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她抓着母亲的衣领仰头哭喊着，“爸爸……爸爸救妈妈……”
听念念喊了声爸爸，魏泽轩的心咯噔一下。
他知道再大的事情不该在念念面前，毕竟这是他亲生的孩子。
“过来，把孩子抱走！”魏泽轩偏头朝身后的小保姆吼了一声。
这时，被勒住脖子的柳知歆涨红着脸气虚的说话，“不，谁也别想抱走我的孩子，魏泽轩……你有本事就当着念念的面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
魏泽轩气急，手下的力气再次加大，柳知歆身体一瘫软，险些把孩子扔在了地上，而后念念的哭声里充满了恐惧。
但两个人互相瞪着，又是几秒钟的时间。
至始至终，柳知歆都没有眨一下眼。
魏泽轩心里咒骂一声，大手甩了回来。
柳知歆在喘匀那口气的瞬间，单手扶住了一旁的树干，她弯着腰咳嗽不断，咳到最后变成了干呕，但即便这样，念念还在她的怀里被抱得很牢。
一个孩子，让她威胁了自己无数次。
魏泽轩站在对面冷眼旁观，兀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后怪异的看了念念一眼。
有些很奇怪的想法冒了出来，这些想法里全部都和念念有关。
当初，李冉清说这个孩子可能不是自己的；后来，柳知歆用做威胁，在机场大厅给了自己很大的难堪；刚才柳知歆在监控视频里对顾在冉说：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我变成了你，我会先掐死自己的孩子，再自杀；而眼下……
念念真的是他的护身符了，和她的命是在一起的。
但这也只是一个飘忽不定的想法，魏泽轩收回思绪，对柳知歆说道，“和我说实话，我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柳知歆站稳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她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要听什么实话？”
“顾在冉，是不是你指使的？”
面前的女人哼出一声笑，而后眼底很快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歪头看着魏泽轩，声音有些沙哑，“夏雨熙有事，第一个想到的人都会是我吗？我这罪名是一辈子都洗不清了吗？”
“顾在冉是你前夫。”
柳知歆不避讳的点点头，而且是重重的点点头，“所以呢？你认定是我？如果你已经认定了，干嘛不杀死我？让我去给你的妻子偿命啊！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说到最后，她歇斯底里的喊出了声。
这疯狂的模样，像是曾经经历过无数的折磨，折磨到已经让柳知歆自暴自弃了。
魏泽轩又那么一秒钟的迟疑：难道不是她？
可不是她的话，顾在冉怎么能够得到夏雨熙？怕是他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不曾见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
而后，魏泽轩冷哼出声，“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柳知歆也冷笑，伴随着某种绝望，“上次，我已经知道你的厉害了，我还能做什么？动她一下自己的命都会没的，除非我想和自己过不去了。但是魏泽轩，这样的日子都不想让我消停的过吗？你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有多少次想抱着孩子一起死吗？你只知道夏雨熙，夏雨熙……我和孩子呢？”
她的话是实情，却也不是。
这段时间以来，魏泽轩是真的没有再见柳知歆，可孩子会隔三差五让保姆抱过来。
他虽然痛恨这个当母亲的人，孩子却是无辜的，就算这不是心爱人所生，魏泽轩也没有打算放任不管。
所以，他不屑的轻哼出声。
柳知歆苦情的戏码再对魏泽轩不管用，她转而又换了种说法，“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我了是吧！”
见男人不语，她再次说道，“那既然这样，我留在这里是真的碍你眼了。我原本期盼你会回来看孩子，也能看看我，但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发现是没用的。那我走行了吧！你之前不是准备了房子吗？正好我也不想再耽误你们的好事了。”
她把话说得十分悲壮，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现在吗？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
“为什么？”
魏泽轩幽暗的眸子望过来，“你难道不知道？顾在冉出了事，你自然成为第二嫌疑人，问我为什么不能离开，这样的话你倒是可以去问问警察。”
柳知歆的脸色白了白，人在下意识里的表情是无法隐藏的，自然就落入了魏泽轩的眼底。
他就知道这一定和柳知歆有关系。
“不用害怕，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警察也奈何不了你不是吗？”
当魏泽轩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送母亲和丈母娘坐上车，他赶快回到了病房。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床头灯，四下里昏暗着一片，夏雨熙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她伤到了脑子，所以医生给她的药物里加了静养的药剂，她每天这个时候，几乎都在睡眠里。
恰好，奔波了一天的魏泽轩也累了。
他脱了外衣换了舒服的皮质拖鞋，而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头边。
昏黄的灯光下，夏雨熙微微侧着脸，长长的睫毛折射出一片阴影，看上去恬静又可爱。她一只手露在被子外，抓着平板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