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坊暖帐,古色古香,房子中间燃烧着一鼎仙鹤香炉,从里面冒出来袅袅烟雾,朝四处飘散。
床边凳子上放着一个托盘,上面静静的立着一个空空的白色瓷瓶。
另一边站着两道身影,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者,一个一身劲装笔挺面色冷酷的少年,此刻全都眉头紧拧,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忧,盯着床上躺着的女子。
一双长眉如黛,双眸微闭,浓密的睫毛长而卷翘,如同两把小扇子,在宛如羊脂玉的面颊上投下一层阴影,朱唇微启,似欲语还羞。
整个人好似白雪印红梅,美的不可方物,如同遗落在人间不食烟火的仙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躺在床上的人儿好似陷入了永久的休眠,在她身上看不到时间的流动,那少年的呼吸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师祖,小妖儿怎么还没醒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清风两条长寿眉紧拧着,眼中带着深深的疑惑,口中“啧”了一声,伸手去探妲己的脉搏。
虽然微弱,但是平稳有节奏,应该是恢复了才对,但是为何现在还不见她清醒?
玄影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舔了舔干燥的唇,有些不确定道,“会不会跟纯阳真血有关?”
“纯阳真血?”清风不解的看着玄影,“世间纯阳真血只有羽儿一人,这女娃也是?”
“并不是,只是公子给她渡了半身的血。”
“什么?!”
清风又惊又怒,纯阳真血乃是世上最霸道的阳气之血,过度到一个女子的身上要冒极大的危险,那个人竟然还给她渡了半身的血!到时候若是阴阳反冲,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
清风看了一眼座椅上空空的瓷瓶,一颗心又沉到了谷底,万般无奈的摇头轻叹了一声,直起身子朝窗口踱去。
望着窗外有些泛黄的树叶,眼中又多了几分萧瑟。
玄影望着他的背影,握剑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垂眸视线落在了床上躺着的那人儿脸上。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安静的时候是极美的,不知道长成之后又是如何的不可方物。
只听得清风一声轻叹,充满了无奈与无力,“她现在体内阴阳相冲,混沌一片,就算是我,也无法疏导纯阳真血,一切……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这女子必定是不平凡的,现在又拥有了纯阳真血,这一生会更加波澜壮阔!倒是跟那个男子有几分相像,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说不定……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说不定?
“师祖!只能看她的造化是什么意思?!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玄影上前一步,眉宇之间架起深深的沟壑,眼中仿佛压了一块铅石,阴沉沉的,压抑人心,扭头回望床上躺着的妲己,一颗心缓缓揪起。
虽然与她相识不久,但是却与她共同经历了生死,她所有的苦痛他也都亲眼目睹,冰冷的一颗心被一只无名的手所触动,竟然不知从何处开始,看着那张沉静的脸,心中就有了波澜起伏。
此刻听闻她要一切听从天命,多年不曾为谁跳动的心顿然被挖空了一块,仿佛身处在迷蒙中的十字路口,不知所去。
清风扭头看着玄影的双眼,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拿千年冰火莲先让她服下,要是还是不行……”那他也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这世上,尚有神仙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他一个尚未踏入神仙之境的半仙?
这女娃确实可怜,但他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腾云飞起,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玄影回头坐在床前,看着少女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轻轻牵起,触手一片冰凉,那点点凉意,顺着指尖一直传到了他的心底,紧了紧,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被子里。
双眼凝着她那张苍白的脸,整个人好似笼罩上了一层白光,似欲乘风归去。
玄影莫名心底生出一丝恐慌,猛地伸手隔着被子握住了那只小巧的手,缓缓缩紧,似是要将她锲合到自己的骨子里。
“小妖儿……”一声轻唤,似呢喃低语,带着少年说不清楚的情愫,随着窗外的风一同卷去,消散在长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面对你,我会感觉莫名迷失自己?竟然想要踏出那一个牢笼,去跟随着你?
玄影眼中有光芒闪动,半晌,才将紧握着女子的手缓缓松开。
“玄影,快快扶起她!”
一声长啸从远处眨眼即至,一道白影如风“呼”的一声闪至身前,手中拿着一朵似白非白,似红非红的莲花,花瓣上的经络清晰可见,里面像是人的血液一般缓缓流动着某种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