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小喜来叠翠馆后院送贴子,明说是占了兰娥的份子时,王娴心里就七上八下。
这会儿事儿捣透了……
王娴哭丧了脸,推推兰娥:“好兰娥,小喜送贴子来时,言大夫人曾留了话,你重病在榻,贴子正好让给我用,若是……我不去了,贴子还给你吧。你只记得别忘了向父亲多说说好话,让他早些放我……柳姬出来。”
兰娥掩嘴打个呵欠,也不回头,只慢吞吞道:“刚才我说的,你就没有听明白。李家是什么人?嗯,府里五位娘子,人家怎么会只送四张贴子?亏你白长了……算了,回去吧,懒得理你。”
王娴眨眨眼。
刚才……确实是说……母亲早备妥了姐妹俩个明天赴宴的衣裳。
那小喜说……大夫人好不容易说服老夫人,将兰娥的贴子让给自己,都是假的?
贴子本来就有五张?
王娴脾气大是大,却也不傻,想通了这一层,她推推兰娥,喃喃问:“大夫人让我欠她人情,有什么用?我不过是个……。”
“有什么用?”兰娥“腾”的坐了起来,抬手戳了王娴额头上道:“她哪是稀罕你欠人情,你什么身份?她是想用你钓住你娘亲,让你娘亲给她当刀使。要是不信,你去山下打听打听,满府里都知道。”
说了这些,兰娥从枕下抽出烫金名帖,气哼哼往榻前的小几上一拍:“拿去看看!我的贴子是专程送来叠翠馆的。”
烛光下,大红底色上两行烫金小字,灿灿发亮。
王娴只觉那两行字宛如尖针利刺,刺的人眼疼。
这个裴氏!
亏的娘亲临走前还叮嘱,让自己以后多与她亲近。
王娴眼里似乎冒出两团火来,蓦地站起来道:“我找她去,这个奸妇!”提了裙摆便要冲出去。
这人一急,把个奸诈妇人,溜嘴儿说成了奸妇。
兰娥听了“咭咭”直笑,直笑出了两眼泪花儿,这才扯住她道:“你也真是……你一个侄女儿,明面儿上她又是好心好意。你去了,她一句婢子胡说便推的干干净净,到时你又能怎样?打她还是骂她?你敢目无尊长么?”
在后宅里长了十几年,这些话就算兰娥不说,王娴也知道。
裴氏占了尊长之名,她真要去辨理,旁的不讲,首先一例,便是犯了目无尊长的大错。
可是不出了这口气,她又实在不甘心。
王娴回头看了兰娥,肃然道:“原来我曾发过誓,你说什么我都听。现下你有什么主意?”
言外的意思,自然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就对了嘛。
兰娥拉她坐下来:“贴子本来就是你的,你也不用还。母亲早安排好了,阿秋话虽然少,做事倒是沉稳,你明天赴宴时便带她。到时候我这边带李嬷与阿茉两人,你我同去。”
意思说的很透,撇开小喜,带阿秋赴宴,宴中若有什么事儿,自然由李嬷这个老成嬷嬷照应。
何况做为庶女与嫡女同车,无形之中更是抬高了王娴的身份。
若是刚才王娴还有些将信将疑,听了这些,她立时便信了十分。
王娴眼里透出几分感激,重重点头道:“嗯,听你的。歇着吧,我回后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