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切齿之痛太深太浓,纵然苏世贤不是罪魁祸首,也是瑞安长公主手上的帮凶。那狼狈为奸的夫妇两个今生开始反目成仇,陶灼华始终乐见其成。
马匹们吃饱喝足,欢快地打着响鼻,由士兵们牵回队中。
楸楸呆萌可爱,依然赖在草地上不肯起身。娟娘拿碎布替它缝了只圆球,里面填了些松软的棉絮,如今便是它的宝贝。
它紧跑了几步,追逐着缓缓滚动的球儿,再轻轻跳到陶灼华膝上,发出快乐的吠叫声,那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闪着琥珀般的光泽,竟然露出憨憨的笑容。
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小家伙有过那样短暂的前世,如今也迎来了它的新生。
陶灼华轻抚着楸楸光滑油亮的短毛,不经意般便回想起它在水里百般挣扎的模样。即使是对于这样一个弱小的动物,生命也显得难能可贵,使得陶灼华倍加珍惜她与它两世的缘份。
黄怀礼与礼部的同仁们闲儿聊了几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眼角的余光悄然瞥向那貌合神离的父女两人,一直围绕着他们打转儿。
瞅瞅日影已然偏离了正中,见士兵们陆续牵着马匹归队,苏世贤缓缓立起身来,陶灼华也唤着楸楸往回走,黄怀礼这才招呼着众人动身。
车队行走不快,马脖子下的铃铛叮当作响,在长长的官道上显得宁静而悠长。一行人走了两三个时辰,才在漫天夕阳映照的时候赶到了青阳驿的另一处驿馆。
黄怀礼依旧照着往日的习惯,给陶灼华安排了一处僻静的小院。简单的梳洗过后,茯苓与菖蒲去厨房取了晚上的膳食,素的四菜一汤、一碟豆腐皮素火腿的蒸饺,连同一钵白粥,在不大的厅房里摆了桌。
陶灼华命菖蒲与忍冬下去用膳,只留了茯苓侍候。娟娘从里间另捧着只点心匣子出来,揭开了盖子,露出里头金黄色的长寿糕与芝麻酥,摆在陶灼华眼前。
四个菜原封未动,陶灼华并不吃那些刚出笼的包子,而只就着半碗白粥吃了些点心,向娟娘悄声笑道:“拿着我舅舅钓我的胃口,我便叫他再得意得意。”
娟娘会心而笑,以竹箸又夹了块点心搁在陶灼华面前的骨碟里,轻轻说道:“小姐如今古怪精灵,难怪叫我提前备下点心。”
苏世贤果然命人留了心,留意陶灼华院里一行一动。见陶灼华这边匆匆便结束了晚膳,依旧是菖蒲提着残食送回。除却那白粥略减了些量,其余的几乎一点未动,心头的得意果然泛滥,晓得自己走对了这步棋。
晓得过犹不及,苏世贤并没有托大。不是施施然等着陶灼华登门,而是依然命小厮前去请她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