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帝国之塔内灯火明灭,螺旋状的楼梯上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天曜还背着风祭在爬楼梯,他早已累得大汗淋漓,只觉得风祭越来越重,像座山似的压得他脊梁都要断了。眼看还有二十多层,天曜不禁抱怨道:“你该不是吃了铁吧,怎么这么重啊?”
“你瞧我这身材跟脸蛋一样精致,也就比寻常女人重一点,你若是连我都背不动,这以后还怎么背你媳妇儿去洞房呀?”风祭唇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他就是故意要把天曜拖累在楼梯上,这样天芒教就少了一位护法,塔顶的形势对皇族也会更有利一些。
天曜不禁长叹一声,感慨自己挑来挑去都三十多岁了,如今好不容易瞧中一个,可偏偏却是个男人,这叫他情何以堪呐!他不经意抬起头来,望见塔顶隐隐有火光窜动,顿时神色一凛:“上面是怎么了,不会已经打起来了吧?”
“那赶紧背我上去呀!”风祭催促道,不料天曜忽然转身蹲下来,把他放坐在了楼梯台阶上,然后扶住他的肩膀道:“我不带你上去了,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你这是几个意思,嫌我累赘怕我添麻烦是吧?”风祭眼珠一斜,眼角的泪痣显得他那么高冷骄傲。
天曜抬手擦了一把汗道:“我知道你嘴皮子厉害,但现在你激我也没用,反正就是不能带你上去了。”
“反正你就觉得我是个累赘,你要是不带我上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风祭说着便作势往旁边栏杆上爬,“那我死了算了,死了就谁也不会拖累了!”
天曜忙把风祭拽下来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孩子气呢?你又不像阿赫那样活蹦乱跳的,万一有个什么危险都跑都跑不了,你现在上去不是任人宰割吗?”
风祭立即举起手掌道:“我向你保证,我就静静做个旁观者,谁都不会招惹,万一情况不对我就立刻撤退。”
天曜犹豫片刻,这才勉强背着风祭继续爬楼梯,可还是越背越重,累得他浑身发痛履步维艰。约莫过了一刻多钟,二人终于爬到了楼梯顶层,只要穿过跟前那个发光的石门就能到达塔顶了。
“累死爷爷了,让我喘口气先……”天曜将风祭放下来,扶着膝盖大喘粗气。风祭回眸冲天曜狡黠一笑道:“辛苦你了,我有惊喜送给你,你闭上眼睛好吗?”
听风祭这么一说,天曜立马联想到了各种香艳的事情,于是便喜滋滋地闭上眼睛道:“到底是什么惊喜哟,如果你想亲我一口,就算你是男人我也不会介意的,谁叫你这么漂亮!”说着还十分臭美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风祭这便站直身体,咯噔咯噔揉了揉手掌扭了扭脖子,然后冷不防地一个旋身飞踢,活生生将天曜整个人踹到了栏杆之外。察觉到胸口剧痛,天曜这才猛然睁开眼睛,身体却已不受控制向塔底飞坠而去。
“你小子竟敢阴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啊!”天曜的惨叫声在塔内不断回荡着。
“你个老不正经的,这个礼物应该足够好好享受一番了吧?”风祭垂下眉眼坏笑起来,其实他的伤已经痊愈了,这几日一直在装病弱,好让敌人对他掉以轻心。刚刚那一脚他还是有分寸的,只要天曜在落地前撑开风结界护体,顶多摔断几根骨头躺个十天半月。而他就是故意使坏不让天曜登上塔顶,天芒教的护法干掉一个是一个。
风祭这便转身向石门走去,然而他刚走出石门,突然有人迎面冲来跟他撞了个满怀。
茱萸哎哟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被她背着的雪茶也倒在了地上。雪茶撞到脑袋噫了一声,揉着撞疼的额头醒了过来,她之前跳完舞后便有人敲晕了她,现在整个脑袋都是麻木的。
“是你啊,有没有伤到哪里?”风祭关切道,急忙将雪茶扶在了怀中。
茱萸见状不满地娇喝道:“喂,你撞到的人是我诶,你怎么不问问我摔到了没有?”谁料风祭根本不搭理她,茱萸立刻炸毛了,插着腰大声嚷嚷道:“你滚开,我要把公主带走!”
“要带她走,你得先问问我。”风祭不悦地扫了茱萸一眼,茱萸见他将雪茶搂在怀中,心里顿时醋意爆发,杏目圆睁道:“姑奶奶我今夜还非得带她走,你要是敢拦着我,我就用铁扇敲破你的脑袋!”
“那要看是你先敲破我的脑门,还是我先刺穿你的咽喉?”风祭信手抽出后腰间的骨伞,横臂潇洒地指向茱萸。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你不可以瞧不起我!”茱萸气得鼓起粉嫩的腮帮子,唰的一声撑开铁扇横甩出去,铁扇簌簌回旋着直逼风祭的咽喉。
“我并非瞧不起你,我只是不喜欢你。”风祭握着赤血龙骨伞信手一搅,那铁扇围着伞身翻转一圈,又被茱萸迅捷地接在手中。
“不喜欢你也不要说出来啊,你就是故意想让我难堪!”茱萸又气又难过,目光冷然一闪,挥舞铁扇时纤手如藤如鞭,却又绵里藏针藏铁。
就在此刻龙吟之声滚滚而来,一条黑色巨尾冷不防地闪现而过,愣时将石门这处击得碎石横飞。茱萸惊得退避三舍,风祭也忙不迭拉住雪茶点足飞退,他们掠到一块断石上才发现,塔顶上空竟盘旋着十来条青色巨龙,它们在四周夜空中咆哮翻滚,不断向塔顶这片广场上喷射火焰。
“我的天啊……”风祭眼底是难以形容的震颤,只见祭台四周遍处焦火,人们在呼喊巨龙在咆哮,就好像回到了茹毛饮血的远古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