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巡抚看着许梁,神情漠然在问道:“许大人还有什么问题?”
许梁问道:“方才听中丞大人调整了平凉知府衙门官吏的负责事务,下官未曾听到关于下官的事务,心中疑惑,是以要问清楚。刘中丞,下官身为平凉同知,主要负责什么?”
刘巡抚嘴色一阵冷笑,道:“本官听闻许大人曾亲率梁军深入汉中府境内,与起义军作战,又孤身突围,为解决陷入起义军重围之中的虎头关立马汗马功劳!本官体谅许大人曾经的辛苦,特意不给许大人安排具体事务。许大人,若无重要的事情,你往后尽可以在府里歇息,听闻许大人刚刚承受丧妻之痛,那就更应当安心休养了!”
知府衙门大堂里,众官员听得刘巡抚如此说法,均是脸色怪异,傻子都听得出来,刘巡抚说得好听,其实重新对平凉府主要官员分工调整,便是要闲置许梁。
许梁听得心中大怒,在东城门外得到锦衣卫的回复,知道那三名落到刘巡抚手中的青衣卫已经被处理掉了,没有留下证据,心中没了顾忌,便轻笑一声,大声回答道:“下官承蒙刘中丞关心,但下官心中挂念着汉中府日益严重的战局,无心休养,愿为中丞大人分忧解难。”
刘巡抚摆手道:“不必了,本官乃是堂堂兵部侍郎出身,区区几股起义军作乱,本官自有主张稳定局面!许大人,本官准你三个月的假期,你就好好回去教顺父母,陪伴妻小吧。”
许梁听得,怒气更盛,正要驳斥。见陕西参政洪承畴在一个劲地向自己打眼色,连连摇头,猛然惊醒今日堂中坐了几乎平凉府七成以上的官员。这个时候自己与新上任的陕西巡抚刘之伦抬扛,不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传出去反倒落下个不遵上意的坏名声,生呼吸了好几口气,强抑着怒气,冷眼看着刘巡抚。
洪参政陪着笑脸,朝刘巡抚拱手道:“中丞,您没到任之前,平凉府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许大人在帮着处理,如果冒然调整分工。怕会导致政事不畅,您看是否暂不调整,待过半个月,看看情况再决定?”
平凉同知陆一发也跟着拱手说道:“是啊,中丞大人,有许多政事都是由许大人负责的,突然要下官接手,下官担心处理不得力……”
刘巡抚大手一摆,压根就不听洪参政和陆同知的意见,沉声道:“本官心意已决。诸位休得再议。”
会议时间不长,但影响却很大。散会后,刘巡抚拉着洪参政进了知府衙门后院去说悄悄话。前院里平凉府治下的几个州县头头都没有急着走。围在许梁身边,愤愤然地小声地在许梁面前替许梁鸣不平。
镇原知县史俊生和崇信知县秦峰冷冷在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二人在一旁嘀咕一阵,朝衙院方向靠近了些,注意着后院的动静。
鉴于新任的陕西巡抚兼平凉知府刘之伦上任伊始便大发虎威,当机立断地调整了知府衙门两位同知的工作分工,闲置许梁的用意十分明显,几位官员商量着,原定于晚上替刘巡抚接风的酒宴也没心思办了。几位官员在许梁面前表达了自己的不平之意,便陆续走了。
前院里。就只剩下与许梁一系的亲近官员。
固原知州陆澄源瞟着靠近后院拱门的史俊生和秦峰两人,朝许梁小声说道:“大人。您要当心史俊生和秦峰这两人,他们在等着刘中丞出来,肯定是要在刘巡抚面前告您的状。”
许梁早就看到史俊生和秦峰二人的动作,不屑地道:“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黄推官满脸忧色,朝许梁说道:“大人,刘中丞一来便夺了下官课税局主事的差事,他肯定要安排自己的人上去,这样一来,对于战时税银的调配,咱们便说不上话了。先前准备用来付支东大营建设的银子,怕是拿不出来的。”
许梁皱起眉头,恨声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刘之伦倒真会算计,一上来便夺了最重的财政大权。他对平凉府的事情如此熟悉,背后肯定有知情人士在搞鬼。”
黄推官道:“下官打听到,刘巡抚原本是在辽东和山东一带巡查督战的,这次突然调到陕西来当巡抚,完全是大学士曹于汴和邢部尚书乔允升一力主导的。前任知府张凤奇恰好刚调回京中任职,哼哼,刘中丞对平凉府如此熟悉,张凤奇肯定出力不少。”
陆同知惶惶不安地问道:“大人,刘中丞如此强硬,咱们该如何应对为好?还请大人拿个主意,否则下官心里慌得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