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不想责备慕子川,也许这就是行规,只是她还接受不来。
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她幽幽道:“你昨晚没睡好?”
那双好看的眼镜里头满布血丝,看起来真的很疲惫,他……遇到困难了吗?和北冥夜的交锋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慕子川却优雅一笑,斜眼看着她:“你不在床上给我取暖,能睡得好吗?”
这种挑衅的话,肖湘今天全都主动略过,他越是要这么说,越说明在掩饰些什么。
内心挣扎了很久,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北冥夜岛屿的布防图?”
慕子川心头一震,眼底的震惊一闪即逝,瞬间绷紧的指尖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虽然心里因为她这话起了一些波澜,但从他依然有几分优雅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的起伏,只是,唇角的笑意没了。
“什么时候看过我的电脑?”脑袋里的记忆迅速搜索了一遍,最终,他只是浅笑:“我去岛上救子衿那夜?”
长指微动,他从抽屉的精致木盒里取出一根香烟,拿过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凑到唇边慢悠悠吸了一口。
“是。”看到他现在抽烟的模样,又看着他那双血丝满布的眸子,有那么一刻,肖湘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点说不出的疼。
现在追究她什么时候看到的是不是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直盯他的眼眸,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和他是有仇,还是为了商业上的利益?那夜你紧张兮兮去岛上救子衿,北冥夜和可可都在,那一切……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表象?”
说到最后,就连自己心里也蒙上了点点阴影,她真的不想将他想成那么虚伪阴险的人。
慕子川夹着香烟的指尖紧了紧,眼底闪过几分黯淡,瞬间,他扯开一点笑意,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丫头,你今天怎么回事?什么布防图?什么仇?小言看太多了?我和北冥夜能有什么仇,我不是还要和他合作吗?”
他和北冥夜是合作的关系,这一点也是公开的,并不是什么秘密。
肖湘只是抿着唇,默默看着他。
事实摆在面前,他也知道轮不到他去狡辩,可他却选择对她的质问一笑置之。
可是,一想到自己和他的关系,忽然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她是他的谁?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
忽然,就有几分心灰意冷的凉意。
是呀,凭什么让他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自己?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玩腻了就扔掉,他有必要向一个玩具交代自己的事情吗?她真傻,怎么连这一点都意识不到?
可是,哪怕他这样,她却还是会担心,一想起昨天晚上北冥夜眼底的嗜血杀气,她心里就会慌,为了他而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吃过午饭了没有?”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慕子川吸完最后一口,便将手里的香烟掐灭,站起身拿上外套,向她走来:“我还没吃,陪我吃顿饭。”
不想听到她拒绝的话语,他道:“昨晚的晚饭连同今天的早饭都没吃,现在胃有点抽筋。”
肖湘立即转身和他一起出门,不管心里在想什么,至少,不想再看到他吃一点苦头。
这个男人……太会掐住她的死穴。
车子在道上行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左拐之后进入了另一条道路,之后继续前行。
“你要带我去哪里?”名可抬起眼角看着身边的男人,一脸疑惑。
“猜。”男人唇角微微勾了下,淡淡道。
“猜不出来。”这个男人,就算有能耐做了他肚子里那条虫,也一定猜不透他的想法。“不能透露一点点?”
她想象不出来惊喜,就怕是惊吓。
男人不说话,名可撇了撇嘴,不理他了。
前头的佚汤也是一声不哼,继续开他的车。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车子缓缓减速,名可抬起眉角看了眼,依然是一脸疑惑。
“我没有生病……”兴华医院……身边这男人看起来比正常人还要正常,生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来医院做什么?
“我真的没有生病。”她再次重申道。
“笨。”北冥夜垂眸看着她。
女人皱起眉,片刻之后,却又咬住了薄唇。
是呢,她是真的蠢,人家都说了是要带她去见人,谁说要看病了。
不过,他到底要带自己去见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有人生病了?
“下车。”车子在停车库停下,北冥夜瞅了她一眼。
“哦。”名可轻声回道,带着万二分的狐疑,下车之后跟上他的脚步。
到底要见什么人?要不要这么神秘?
上了一楼,北冥夜拥着娇小的女孩,径直走向医院后头的小花园。
临近中午时分,小花园里还有不少病人在活动,穿过一条小道,抬眼望去,远远地,名可竟看到了两道熟悉得让她心尖儿发痛的身影。
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爸爸,奶奶,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揉了揉双眼,猛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再次睁眼时,眼前那两道身影依然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
他们……爸爸推着奶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正巧回头看到了她的存在。
两道身影,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站在她身后慢悠悠将轮椅推动,他……醒了,不仅醒了,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这是……真的么?
一双小手落在唇边,她不知道自己是想尖叫还是哭泣,到最后,却只是愣愣地用力掐了自己脸蛋一把。
直到刺痛传来,名可才猛地回过神。
痛……她不是在做梦。
北冥夜星眸微敛,眸光落在她被自己掐出一片红的小脸上,眼底闪动的不知是责备还是怜惜。
“看到爸爸和奶奶还不过去打声招呼,你这乖乖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淡然却满藏包容的磁性男声响起。
“这是……”名可闷闷地开口。
“真的,名敬华醒了。”男人这般告诉她,话语随平淡,但却坚定到不容置疑。
顿时鼻子一酸,眼睛涩涩的,似有些滚烫的液体在里面涌动着,这一刻再也顾不上其他,她快步向他们奔了过去。
“爸爸……”跑到名敬华的面前,名可一下钻进他的怀里。
眼泪像缺了提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声音也开始哽咽了起来:“爸……爸爸,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
说到这里,只剩下抽泣的声音,因为女孩想说的话完全被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名敬华紧紧抱着她,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揉着她的头发,眼底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色,声音听起来也显得有几分沙哑:“傻孩子,爸爸这不就醒了吗?乖,不怕,爸爸在这里,别哭。”
名可哪能不哭?
这么久以来,哪怕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还是会止不住要去想,万一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呢?万一,这辈子都不再有机会与他说上半句话了呢?万一……
许多许多的万一,许多许多未知的害怕,在这一刻汇集成河,用滚烫的眼泪在诉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点了点头,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再慢慢抬起头迎上名敬华的目光,沙哑着声音道:“好……好,我不哭了,爸爸也不要难过,都好了,以后都好了,呜……”
说着不哭,却还是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
“嗯。”名敬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用力抱紧名可:“一切都会好的。”
说罢,他松开了抱紧名可的一双手臂,垂眸看着她,给她抹去眼角的泪,唇角轻轻扬起,露出一个让名可久违的笑意:“这么大的人,连未婚夫都有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跟个小毛孩似的,也不怕丢人。”
“小毛孩就小毛孩,爸爸说过,我一辈子都是爸爸的心头肉,是爸爸长不透的孩子。”名可抹了一把眼泪,挽着名敬华的手臂,认认真真看了他好一会,再三确定他真的很清醒地站在自己面前,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小家伙。”名敬华应了一声,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这时候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明显愉悦了许多。
“奶奶。”名可收拾好心情后,立即就在轮椅前蹲了下去,执起奶奶的手:“奶奶也回来了,真好。”
奶奶却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眼神似有点疑惑,又有点不安,回头看了名敬华一眼,见他一直笑得愉悦,她想了想,虽然还是想不明白,但也冲名可笑了。
看着名可雀跃的身影,北冥夜淡漠的唇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不自觉勾起了点点好看的弧度。
“伯父。”走到名可跟前,垂眸看了她一眼,北冥夜便对上名敬华的目光,淡淡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在这里能适应吗?”
“很好。”名敬华迎上他的目光时,眼底闪烁了些什么,但却很快又愉悦地笑了:“谢谢你,北冥先生。”
称呼是僵硬了点,北冥夜却也不在意,与他颔首示意,便又低头揉了下名可的发丝:“我还有点事,先回去车上等你。”
“好。”名可点了点头,眼睛里头分明还有汪汪的水意,但这一刻却真的笑得愉悦。
北冥夜最近是真的很忙,可他哪怕再忙,也会将她的事情放在心情。
为她做了这么多,才刚回来,为了给她惊喜,还特地亲自带她来这里……想到这,名可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那她现在,算不算找对人了?
日子,真的越过越顺了。
看着北冥夜走远后,名可牵着名敬华的手臂,与他一起推着她奶奶,漫步向前头走去,那画面说不出的温馨幸福。
“爸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柔和的清风中,女孩软软的声音想起。
“现在感觉好多了,医生也给我做个彻底的检查,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只是让我好好休息。”名敬华看起来虽然脸色还是有那么点苍白,但至少很健康。
昏迷这么久,似乎也没落下什么明显的后遗症。
“嗯,那你可要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不可以到处乱跑,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直接给我打电话。这个学期课业比上学期更少,有空我就过来看你们的。”
低头看了眼奶奶,见她拿着刚摘下来的一朵花儿认真欣赏着,虽然这模样让名可有点困惑,但因为心里还有太多疑问,奶奶的事情,她还是暂时放下来了。
侧头看着名敬华,她问道:“爸爸,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回来这里多久了?为什么醒来之后不给我电话?”
“醒了一个多礼拜了,没给你电话是因为刚醒来的时候人还不怎么灵活,后来慢慢好起来,又怕告诉你之后,你会不顾一切赶过来照顾我,所以……”
“所以那其实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名可嘟哝起小嘴,虽然那家伙的自作主张害她晚了一个多礼拜才能见到爸爸,不过,诚如他所担心的,如果当时知道,她真的会不顾一切赶过去。
其实,都是为她好,她心里是知道的。
名敬华看着她,笑得温和:“不用担心我们,我们需要的一切北冥先生都给我们准备得妥妥当当,你要是忙的话也不用老是往这边跑,爸爸知道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我最近是有点忙,因为和一家出版社签了协议,这几天都一直在赶着改稿子,可能还要忙一段时间才能赶好……”
因为名敬华才刚醒过来没多久,医生说过不能让他运动太长的时间,所以在小公园里逛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小亭下头坐了下来。
名可轻轻握着奶奶放在石桌上的手,却不想奶奶立即把手收了回来,看了名可一眼,又看着名敬华,眼眸升起有几分疑惑:“阿华,这个女孩是谁?她怎么会跟我们坐在一起?”
“妈,她是可可,是你的孙女儿,怎么把可可丫头都忘了?”名敬华无奈地解释道。
名可一脸讶异:“爸爸,奶奶……奶奶她……”
名敬华浅叹了一口气:“你奶奶的病最近越来越严重,记性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连我是谁都会忘记。”
其实奶奶的年纪也不少了,又患了老年痴呆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正常的,只是名可一直没过多在意,所以,这时候听她爸爸这么说,心里顿时又酸了起来。
怪不得每个医生都说,老年痴呆症是没办法彻底治好的,只能想办法延缓,可是,再怎么延缓,病情也还是会一步步恶化下去。
上次她去华帝斯医院看奶奶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不起她,但能想起她的时候居多,可现在……
“奶奶,我是可可,你的孙女儿可可。”名可紧紧握着奶奶的手,眼底闪着点点雾色。
“可可……”奶奶一直念着这个名字,过了好一会她才像似反应过来那般,虽然眼底始终有那么点迷糊,却还是笑着说:“可可……可可,你终于回来了,奶奶好想你。”
“嗯,奶奶,我是可可,我也很想你,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在这里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其实她知道,奶奶对她已经很陌生了,但只要她安好,其他事情,她已经不敢去奢求。
“嗯。”奶奶回握着她的手,一边点头,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随后他们三人一直聊着什么,那项直通东西陵的悬浮快线工程,他们买的房子,还有名可这几个月的生活。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奶奶拿上名可的手机像个小孩一样好奇地研究起来,名可才看着名敬华,敛了敛唇角的笑意,轻声道:“爸爸,其实……”
心里有很多问题,可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名可动了动唇,又垂下眼帘,没再立即说下去。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名敬华眼底的幽暗一闪即逝,其实她不问,他也猜到她想要问的是什么,只是对于那件事,他并不愿意再提起来。
更何况,他也答应过……
终于,名可还是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之后,平静问道:“爸爸,其实我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样坠楼的?”
虽然她的问题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但当她亲口问出口的时候,名敬华还是不免紧了紧十指。
那天晚上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整个人如同被冰水从头淋到脚那般,很冷,很冷,心也给被瞬间揪痛了。
是心痛,也是痛心。
“那天晚上为了追上珊珊她们,我……我不小心从楼梯口滚了下去。”名敬华目光有些闪烁,借着低头看奶奶的举动,掩饰他的不安。
名可倒是没有怀疑,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些什么。
其实之前她已经看过那段录像的视频,可是,不当面问清楚,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的,她心里忽然就觉得释然了。
见她不再问什么,名敬华暗地里长吁了一口气,心里那块大石也总算能放下了。
这几天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就怕名可来了之后,要是问起来,如果一直追问,他怕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沉默了许久之后,名可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诧异的气氛:“爸爸,其实我和爷爷……龙家老爷子,还有北冥家的外公……我和他们都相认了,他们对我都很好,只是……”
关于名珊和芙姨的事,名可暂时还不想告诉名敬华,毕竟这件事要是说了出来,一定会让名敬华心里很不好受。
自己的女儿和妻子为了钱,抛弃了他,选择了到另外一个家庭去生活,甚至知道他出了事,也一直没回去看过他,这样的事若是告诉他,只怕会让他很伤心。
“其实那些事……北冥先生已经跟我简单说过。”名敬华无奈地笑了笑,才看着她道:“这样就好,爸爸这么多年来的心愿也总算是完成了,现在只要你过得好,爸爸就心满意足,至于其他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实在合不来,爸爸不强求。”
不知道又聊了多久,一个小护士过来,说是要给奶奶去做检查,便把奶奶给推走了。
名敬华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名可,淡淡道:“可可,奶奶要去检查,我得要陪她去,要不然奶奶一个人会害怕。北冥先生还在等着你,别让人家等久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回去和北冥先生好好过日子,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只要有他在你身边,爸爸也就放心了。”
名可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鼻子又酸了一把。
她真的很怕爸爸不能接受北冥夜,但现在听他这么说,她也总算安心了。
这一刻,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完整……
与名可道别之后,北冥夜便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看到北冥夜从电梯里出来,一直站在车子旁的佚汤忙迎了过去,虽然心里焦急,但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先生,夏国良不见了,我们的人也在一直找他,只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我们……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夏国良,现在可以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如非这样,佚汤也不至于因为他的失踪而变了脸。
如果这事在夏国良身上出了问题,而影响了先生整个布局,他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北冥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很淡的一眼,却是因为这样的淡,让佚汤更加惭愧了起来:“先生……”
北冥夜没说什么,迈步向车子的方向走去,只给佚汤丢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佚汤在愣了好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也迈步跟上他的脚步,把车门打开之后便钻进了驾驶座,不再多说什么,似在等待着他的指示。
可北冥夜回到车子之后,随手一勾,便把笔记本放到大腿上,将笔记本打开,很快便又陷入自己忙碌的工作中,似乎已经忘记了佚汤的存在那般。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车子里头显得特别安静,只剩下北冥夜长指敲打着键盘的声音,哒哒哒,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了佚汤心里一样。
先生比过去更加难以琢磨了,一张淡漠的脸,弄得他心里好生不安。
敛了敛心思,好一会,他才冷静道:“先生放心,我已经派人密切关注了所有离开东陵的海陆口,一定不会让他有机会逃出去,一定,我保证!”
陡峭的悬崖边,五十个人的队伍整整齐齐排列着,每个人眼底映着那面新开发的断崖,一个个面无表情。
那是基地里经过严格考核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清一色紧身迷彩服,身上都绑着安全绳套,一副整装待发的严谨模样。
穆一站在队伍前方,同样是一身迷彩服,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山谷,也回荡在每个人的耳里:“这次的训练比较特殊,所以也是自愿的,你们当中如果哪一个不想参加,可以自行回去。哪怕回去也依然是基地的一员,不会因此被赶出基地,或者有任何降级的后果。”
大家只是安静听着穆一继续说下去,没有人脸上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他们不怕降级,怕的是没有机会继续往前走。
“这次我们的训练是徒手攀岩,跟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没有任何绳索捆绑,只要踩错一步,付出的代价就一定是极其的大。基于这点上,我希望你们好好考虑,慎重做出选择。”穆一再次提醒道。
话音刚落,虽然整个队伍依然一样的肃静无声,但,有些人脸色还是微微有了点变化。
这次的训练,要训练的是他们的胆量,这是第一次在没有安全装置的情况下攀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一步踩错,代价极有可能就是……死。
就算不死,从上头落下来,也非得重伤不可,有什么不可挽回的重创,以后就绝对不能留在基地了。
大家都是从前头那座岛屿上受训一年,再一步步精挑细选,被选中进入基地后,还要面临各种各样的考核,才有资格站在这里。
可以说,他们这五十个人,是所有进来受训的兄弟中最杰出的一支队伍,以后等立了功,就一定可以在基地里担任某些职务。
他们的前途绝对的一片光明,但,如果在训练中受重伤,也许这辈子就被毁了。
“训练时受伤还有后勤的部队时刻在准备着救治,如果是执行任务时受伤,面临的也许就是死亡。”声音很沉,来自于素来不爱多话的队长。
在大家考虑的时候,北冥连城忽然把身上刚刚训练时扣上的绳索解了下来,迈步走到悬崖边,长腿一迈,轻易便攀上了悬崖,一步步熟练地往上头爬去。
看到连城队长的举动,兄弟们心头一震,一双双眼眸顿时黑亮了起来。
连城队长身上完全没有安全装置,那份属于男人的血性和勇气,瞬间进驻到每个人的心里。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身为男人,活着,就要像连城队长一样,谁怕死,谁滚!
下一刻,一个个也迅速把自己身上绳索解开,跑到悬崖边,大步跨了上去。
看着最后一个也爬了上去,穆一唇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笑意,心里满是欣慰,虽然有担心,但,诚如队长所说,执行任务的时候,一点差错都足以致命。
而这支队伍,以后就是直接隶属队长,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他们的能耐,也绝对要是最强的。
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完全无畏地往上爬,穆一身体里那份狂野的血性也被勾起,一把甩下身上的绳索,就要大步跟上。
身后,阿娇担忧的声音却传了过来:“穆一,这样……真的好吗?”
抬头,一眼便看到紧贴在悬崖边继续往上爬的北冥连城,不管在什么场合,什么人群里,她都能轻易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当看到空地上那些被他们解下来的绳索时,阿娇心里顿时像被什么拧了一把,虽然她早就知道今天训练的内容,但当亲眼看到连城队长徒手攀岩的时候,她的心还像被挖什么东西紧束了一样,完全轻松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