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恨你的。”昧音子瞥了一眼光身后那个明显愣住而不知所措的少女,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
到底是自己的命,总是要忍不住争取一下的。
“因为你怕死,不是吗?”光古怪地笑出了声,“明明不是你的错,真是可怜呢。”
“所以你要不要可怜我呢?”昧音子同样也是笑了,明明是个小小的白玉少年,脸上却隐隐显露出难有的沧桑感。
“你明知我也不过是一抹冤魂而已。”光的表情有些扭曲,“他们酿成的后果,我凭什么要承担?”
故意拖长的尾音,顽皮天真又可怕入骨。
“你明知……”
“那是他的私欲!他当初可曾想我一分一毫?”光蓦然提高了音量,不同于以前的阴霾阴沉,全然的尖锐刺耳至极。
昧音子知道自己又触及了这个灵魂深处的不甘,闭口,耸了耸肩。也罢,不过是死,不过是天下苍生,与他何干。
“你看得到?”
突然响起的声音,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也足以表达微生依沫的震惊。她几乎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双手一下子握紧,显得有些紧张。
昧音子眼睛转向她,没有一丝感情,完全不同于对光的态度,稍微颔首:“啊,我是神呢。”
语毕,也不多做纠缠,转身便朝回赶。不是所有人都能让他紧张的——譬如光,譬如子鱼。
前者,关乎于己;而后者,他总觉得不在一旁看着的话,就不安心。大概是天生的保姆命吧。
微生依沫眼底暗光微沉:子鱼,又是微生子鱼。出去溜达一圈,就不知从哪弄来了这个孩子。如果他能看到光,是不是代表子鱼也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张底牌呢?该死,真是惹人羡慕的天之骄女。
依沫下意识咬着大拇指,看着那个飞速离开的小小身影,恨恨地想。
“放心吧,他不会说的。”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光微微一笑,踏着空阶抱住她。像是要触上鼻尖的距离,却只是在她面前笑极开口。
像三月的桃花一样。
“喂,你知道蓝桃吗?”
光重新缠绕住微生依沫的脖子,像是自语像是征询。
“嗯?你说什么?”微生依沫太专注于刚刚一瞬间光安慰般的讶异,回过神下意识回问。
“没什么呢。”
光笑了笑,抬头看天,不再开口。
“砰!”
山上唯一一个有门的大殿,也就是漆灼住的地方,此刻响起了巨大的声音。随后,门四分五裂。
“什么玩意敢砸我的门?!”漆灼蹭一下跳出来,白花花的头发胡子都结在了一起,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更像个跳脚的糟老头。
“师父父……”昧音子可怜兮兮地扯住漆灼的袖角,瞪着眼睛卖萌,“我不是故意的。”
漆灼低头,撞进了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瞬间心都化了,似乎气也不生了,语气软了下来:“这门是你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