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
其实当场不止李青林感到惊骇,燕秋鹰一样目露杂色,即使曾经有所猜测,只是......在他心中,帝君原本已是将死之人,因此始终没有对他防设。
怎料,如今当头一棒,始料不及,只能暗恨自己太过大意。
“上官元乃是寡人孙婿,你二人无故捉拿,问过寡人没有?”
帝君此刻仅仅只是表面上咄咄逼人,双手悄悄颤动,面上黄褐斑斑,他已经快要老死。
一时间三人暗流涌动,却再没有人愿意出声,
反观楚明书。
一改之前风轻云淡,他看上去目瞪口呆,仿佛受到极度惊吓,面朝眼前,张口却一时无法言语。
帝君身后跟随一人......那不是其他人,正是原本应该死在杀手刀下的齐老三。
看到楚明书盯着自己,齐老三擦擦额汗,一字一句亲口转述稻花村已经惨遭屠杀之事,更是言道不久之后,即使上城作为一方主城,此次也难免受到天火牵连。
原以为如此楚明书就会勃然大怒-自己向来敬重孺慕的养父,竟然成了帝君计划当中的鹰犬。
事实上楚明书已经恢复表情,沉默的站立着一言不发。
齐老三不由蹙眉。
他是猎户,当初第一次见到元宝就知道这是一只狼崽,瞧着灵动不凡,打算捉去,却又发现对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使劲拉扯自己裤腿。
大概是一场机遇好运,
这样通灵的动物,必然是要拉扯他去寻什么宝物吧?
齐老三心动跟随而去,
怎奈,
最后竟然捡回家一个小孩,
如果不是楚明书很快就表现出读书识字的天赋,齐老三根本不会把他和元宝留下来,寻思着要送到哪个商户人家做个学徒,他也能意思意思的拿点家用补贴,
至于那狼崽可以养大再卖大钱,也可以现在就卖个差不多的小钱。
后来发现楚明书能书会写,齐老三本人大字不识,不明白考取功名的难处,因此又打起其他主意,妄想成为一位状元爷的老爹。
即使不是状元爷,只是有个举人的身份,也足够使他在齐家多上许多体面,
随后,这少年的确乖巧懂事,很轻易就考取童试,
因此齐老三也愿意真心待他好些,直到有一天。
一个黑衣红面的刀客在山林当中寻找到他,
性命威胁,
财帛打动。
对方甚至许诺齐家一场富贵,于是他心甘情愿上山,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脚踩进陷阱架子里面,扎心的疼痛,却又不能不忍,故意一拐一拐,缓慢归家。
帝君当着楚明书的面,代替齐老三接下去叙述,字字珠玑,
楚明书却面无表情,他其实心下发寒,只是没有表露。
的确,齐老三是个猎人,怎能不识狼崽与幼犬,
又怎么会明知道那地里有个陷阱还要莫名踩入。
一切真相的时候,楚明书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薄凉,竟然连唯一的希翼之光都要替他遮住,
从此之后,再叫他如何看待良心二字。
楚明书不傻,甚至曾经确实有过许多猜测,却不愿意将前世的肮脏套路牵扯到安宁纯朴的山村来,
事到如今,他再无话可说,也再不能自欺欺人的为对方寻找借口,
他此刻相当随意的扫了一眼帝君,随即,面朝齐老三问,“是你杀掉了元宝吗?”
雨夜那恶狼虽然逃脱,然而伤痕累累,即使侥幸存活下来,也不能告知对方给予希望。
于是,
齐老三连忙点头应是,
楚明书就心中了然。
众人原以为这少年应该要怒极攻心,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失心发狂,然而对方竟然出奇平静,
瞳孔涣散,面无表情。
帝君就有些急眼,燕秋鹰也使劲朝着南笙使着眼色,李青林满头大汗,三人默契的决定,此刻重中之重是先要抽取灵根,最后如何另做打算。
南笙对于父亲的暗示恍若未觉,反而一脸担心的看着楚明书,
楚明书便转首看她,抬手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颅,
突然小声说,
“待到日上三竿,元阳浓烈之际,如果我的情绪起伏仍旧稳定,是不是就再也无法开启摄灵咒?”
众人闻言面色大变,帝君尤甚。
事到如今,是他十年算计,
明知道自己的寿命不足,已经时日不多,却又强忍着存活多年,他必须腾出时辰给足太子成长之机,事后自己两眼一闭也不至于对不起地府里孩儿的母亲......
归根结底,
那宫廷里的婴孩儿不过是个障眼法。
燕孤渊,才是未来名正言顺的帝君。
原以为只等自己退位之际,燕秋鹰成了储君,燕孤渊理应是个太子,怎料那逆贼心中竟然更加属意自己的次子,
果然是亲生父子天性。
帝君非常害怕当年之事暴露,那时真正的燕孤渊寄宿京都,他乘机杀害掉包,未免被燕秋鹰察觉,他从来小心翼翼,甚至多年不曾与亲子产生联系,
毕竟燕秋鹰本事不小,千万不能惹他亲自动手逼宫。
帝君自己虽然也是破清融元,却已经到了迟暮,
旧伤未愈,又添着许多心腹之患。
燕秋鹰正值壮年,自己在表面上根本不足对付对方,就只能依靠黑暗中的力量,暗中培养凡武道的死士,
纵横捭阖,投机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