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的嘴角残留着淡淡的一点药痕,卫风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容戬不会吞咽,只能这样让他服下汤药。
他做不到,就只能她来。
她揽下治容戬的活,这些也是应该的。
这些道理,卫风都明白,也认同。
但他怔怔地看着墨小然,心里浮上一抹说不出的滋味。
不是酸,也不是涩,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像被打了一记闷拳,却又不知道是被谁打的,想打回来,也无从下手的憋闷。
墨小然把药碗放他手上一塞,“记好了,这药是你喂的。”
“什么?”卫风脑子乱得没办法思考,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一容戬醒了,问这药是谁喂的,你就说是你喂的。”
卫风心想,她终究是在意名声的,反正二师兄也不知道这药是嘴对嘴喂的,说是他喂的药,也不影响什么,答应下来。
墨小然揭开容戬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身上的衣裳,用干净帕子醮着药水,重新给他清洗伤口,进行包扎。
卫风看着墨小然认真的表情,突然想起莫言说过的话,在医者眼中,只有病患,没有男女之别。
刹时间,觉得自己太龌龊了,刚才见她给容戬喂药,竟会生出那样的想法。
等墨小然给容戬包扎好伤口,道:“你累了大半天了,去休息吧,晚上我守着他。”
墨小然摇头,“他这伤,晚上会可能会发烧,还是我来守的好。”卫风不懂医,难以应付高烧,让他看着容戬,她不放心。
“要不我们一起守,你在一边搭个地铺,如果有事,我叫你。”墨小然年龄小,身子又单薄,卫风怕墨小然熬不住这累。
“两个人都在这耗着,谁也休息不了,用不着两天,两个都会累趴下,不如换着守。我得赶着炼些丹,也没得睡,不如我来守着,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白天你来守,我休息。”
容戬的伤不是一天两天能好得了的,墨小然的安排合情合理,卫风不再坚持,“那你有事,叫我。”
“好。”墨小然也不等卫风离开,取出草药,试了试卫风临时买来的药鼎,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药鼎,但用着还算顺手。
拂手毒心已经去了毒心,只需提取出汁液就能入药,她得尽快炼制出化腐生饥的药物,让容戬的伤口早些愈合。
容戬昏迷,不能布置结界,墨小然怕有人窥视,不敢动用紫魅幽莲。
不过小嫩芽给她的那点火星,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上好异火,足以应付她现在等级可以炼制的丹药。
墨小然把紫焰弹进药鼎,有条不紊地翻动拂手毒心,让拂手均匀受热,认真恬静地像玉雕出来的人儿。
卫风静静地看着,脑海里一会儿是她顽皮无赖的模样,一会儿是她现在安静得如同老僧入定的模样。
她平时仿佛什么事都漫不经心,但做什么都能做的极好。
两个极端的性格生生地组合在一起,却半点不觉得唐突。
卫风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的环境才能养出这样的她。
瞧了一阵,听见门外传来人声,知道是秘洞关闭,学员们回来了。
李安安不见他们,一定会四处乱找,她过来看见这样的容戬,恐怕又要节外生枝。
放轻脚步,不惊扰到墨小然,打开房门,慢慢退了出去,刚关拢房门,就听见李安安的声音传来,“卫风,看见容戬没有?”
卫风怕李安安打扰墨小然炼药,装作没事一样,道:“你哪天这个时辰能见着他了?”
容戬平时不到天黑,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