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这边请！”
杨戬刚冲到地府，还没来得及在这片昏黄低矮的天地中寻到方向，眼前凭空打开一扇门户，秦光王与阎罗王左右立着，对杨戬齐齐做道揖。
“多谢。”
杨戬拖着两道残魂冲入大门，转眼便入了阎罗殿。
不等杨戬言说半句，秦广王招来判官，阎罗王言说两句，判官执笔在生死簿上匆匆画过，就恭声告退。
“来，这边请。”
秦广王见杨戬有点范懵，笑道：“真君还是快些，这两位的魂魄受损太过，若迟了投胎，当真是圣人难救了。”
杨戬似松了口气一般的轻叹了声，“有劳两位。”
“真君不必客气，咱们稍后叙话。”
凡人鬼魂入地府，无不战战兢兢，要过忘川、要入判官殿审判，若罪孽少点的，还可重入轮回；若罪孽深重的，还要去那可怖的十八层地狱。
相比而言，杨戬带来的这两个魂魄，当真是要方便太多。
一切简化，速去轮回，不必上望乡台，不用喝孟婆汤，只是来借六道轮回盘为两人恢复真灵之力。
但，孟婆汤前，吕纯阳与何牡丹却齐齐停下。
他们此时太过虚弱，无法言说什么，只能扭头看着杨戬。
吕纯阳的魂魄指着孟婆汤，又指了指身旁的何牡丹，而后露出些无奈又期待的表情。
“阎君可能他们喝口孟婆汤？”杨戬对一旁的秦广王拱手相求。
这般求人模样，当真让人无法想象，这就是刚在凌霄宝殿羞辱了一番玉帝的‘强人’。
秦广王不敢耽误，答应一声就走向前与板着脸的孟婆言说，后者顿时笑眯眯的打了两碗孟婆汤，递给了吕纯阳和何牡丹。
吕纯阳与何牡丹对视着，两人端着手中汤碗，却迟迟不愿饮下。
要喝孟婆汤的是他们，此时不舍的也是他们。
终于，两人同时端起孟婆汤，吕纯阳紧闭双眼，眼角有泪痕滑落，只是因为自身太过虚幻，眼泪也不过是一滴缓缓消散的光辉罢了。
但，吕纯阳将孟婆汤喝下，可何牡丹却在汤碗触碰到嘴角前停下了动作，将孟婆汤落下，静静的注视着眼前之人。
始终是舍不得忘了他，怕来世寻不到他吧。
就算生死簿上纠缠了命途，可她总归是怕的；哪怕为此不喝孟婆汤，多背负一些，多承担一些……
孟婆汤即时见效，吕纯阳的双目尽是空洞茫然。
秦广王轻轻挥了下衣袖，吕纯阳与何牡丹的身影如柳絮飘起，飞向了六道轮回盘。
何牡丹转身看向奈何桥头站着的杨戬，遥遥行着大礼。
杨戬心中莫名有些伤感，对六道轮回盘做着道揖，目送着两人消失不见……
“其实这般也挺好，咳。”
莫名嗓子沙哑了些，杨戬本想表达的豁达些，但总归是有些难以释怀。
秦广王叹道：“真君能为友人对抗整个天庭，当真是我等不敢想之事。”
杨戬摇头苦笑了声，到底是有些冲动了，冲到了玉帝面前，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对玉帝做什么。
只能恐吓一番吧。
杨戬拱手问道：“地府可有事需我效力？”
“如何敢劳烦真君？都是些小事，我等还能应付，”秦广王也知杨戬不愿欠下人情，笑道，“真君将东王公视作至交，却不将我等看做道友乎？”
杨戬叹道：“是我矫情了些。”
“真君去我殿中小酌？”
“今日还有事未了，我也不可在洪荒中停留太久，便不叨唠了。”杨戬做了个道揖，“待四海清宁，地府得闲，咱们再把酒言欢一场。”
“善。”
与阎君辞别，杨戬又在六道轮回盘前磨蹭了一阵，却并未得后土娘娘召见。
心中多少有些空落，杨戬在一处去中神州某处城隍庙的天井中离了地府，带着漫天黑云，朝着东海而去。
他自然不能去坑心珂的娘家，如今天庭大有统一三界的架势，龙族的日子本就不太好过。
不过有杨戬遥相呼应，玉帝想要动四海龙族也会多些考量吧。
其实玉帝先前所说的那些，什么制衡、什么算计，总让杨戬觉得玉帝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倾向……
身影一闪，杨戬身形一分为二，自然还是用了化身。